第一五三九章 三拳两脚废半圣,混局霸王搅屎棍
“你们都不进去?” 南域,分道扬镳的前一刻,道穹苍瞥向了身边的朋友们,语气充满诱惑,“祖神命格哟!” 短暂的老友重逢,总是让人倍感愉悦。 当然,是抛开立场和未来关系,只谈当下。 而今正事闲话都聊完,一路人马要去戌月灰宫,一路人马要去天机神教,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反正人家不去,人家只是太虚。” 说书人一身红裙,卷着自己的手指头,言罢将话题抛了回去,“你们呢?” “是啊,你们呢?” 道穹苍一转头,看向了未疯和苟无月,“虽然我把你们带了出来,但不会阻止你们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很自由。 想去就去吧! 未疯摇摇头,掂了掂阎王宴道:“早个三五十年,你们只能在遗址中见到我。” 现在? 拉倒吧! 跟着道穹苍出来是为了什么? 不就图个轻松,可以放下脑子,不必要时歇息,必要时提刀无脑就砍吗? 咸鱼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小苟倒是相对而言年轻气盛,且胸怀大志,未疯转眸望去:“你怎么不进?” 苟无月轻声一慨:“当所有人都觉得有利可图时,就该急流勇退了。” 言罢,望向道穹苍。 要说这里“封神称祖”四个字对谁吸引力最大,八尊谙都要排于次位,毫无疑问道穹苍首屈一指! 但他都不进。 祖神命格他都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想来,必是有着什么思虑,加之临别离时又刻意提出这个问题来…… 染茗遗址,有问题? 苟无月心头一动,没问出来,顺势看向八尊谙:“你呢?” 说书人脑袋跟着一转,看向自家哥哥,月宫奴说不定也进了呢,真不见一面么? 八尊谙观着脚掌踩下会轻轻溅开的砂尘的变化,随口答道:“圣祖在殿,剑祖在楼,各家传承遥不可及,凭什么这位的我喊个名字,传承唾手可得?” 苟、未、说皆是一愣,这角度有点新奇。 道穹苍也是眉头一挑,他笃定八尊谙一路上是没接过传讯的,说书人也没,所以这是他自己的判断?于是道: “试试呗,反正又没有损失,退一步说失败了也不会死,万一真给你拿到祖神命格了呢?” 说书人大点其头。 他一直认为,十尊座才是这次染茗遗址中祖神传承的最有力争夺者,徐小受都要往后稍稍。 八尊谙脚步一定,视线也跟着在脚边的尘埃上一定: “不要钱的要命,不要命的要钱,钱命两不取,只能是图色。” “色财命三者皆不要,祂要无偿赠予,除非亲子……我不信。” 说书人眉头一皱,感觉到哥哥话中有话:“什么意思?” 八尊谙抬眸望向他,漠然道: “无偿的代价,是上不封顶。” 有问题! 这下,说书人再蠢都意识到染茗遗址有问题了,何况他并不蠢,但话还没开口…… 八尊谙微摇头:“我不知晓。” 你不知道? 那你在说的是什么? “直觉。” 好一个直觉! 你是直觉,这位总不可能也是直觉了吧? 说书人扭头看向道穹苍:“骚包老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是算到了什么?直说吧,你已经是个圣山叛徒了,不必遮遮掩掩。” 周边几人目光齐刷刷转去,道穹苍却一耸肩:“本殿不知。” “你肯定知道!” “不知即不知。” “你说不说!” “天机……” “啊——” 说书人烦躁地捂住了耳朵,看向苟无月,眉眼一挤弄,言下之意:你不想知道?问他呀! 苟无月根本看不懂他的眼神,倒也颇为好奇地开口了:“发生什么事了?” 道穹苍瞥了他一眼,下巴轻摇: “真不知道。” “不是什么都能算出来的。” “天机术只是趋吉避凶,不是掐指就能得到答案。” “但……” 这个“但”字一出,瞅着道穹苍又微小幅度地掐起了手指头,说书人嘴都要撇到天上去了。 说归说不是能算出来的。 遇事不决,掐指神算? 很快,道穹苍手缩进袍子里,笑意盎然道: “动下脑子嘛,关乎祖神命格的事,那就是高境圣帝咯。” “关乎斩神官传承的事,那就是封神称祖咯。” “既然大家都预感不是好事,那铁定就是坏事咯。” “充其量,都死在里面呗。” 旁侧几人面色一变。 说书人眉头锁成一团:“不是说……” “最新消息。”道穹苍笑,“能进去,但出不来,也会死了。” 说书人只愣了一刹,勃然大怒,举起手中的头套就要往这骚包老道脖子上勒,“那你还劝我们进去!” 道穹苍早避开了,以苟为柱,绕而避虎。 “等等!” 说书人追着追着自己停了下来,惊疑着出声:“那徐小受……” 啪! 道穹苍打了个响指,“不用放心,有事。” “闭上你的乌鸦嘴!”说书人转头怒喝。 这群十尊座,一个个满腹坏水! 所以,除了爱苍生自愿进去后,又及时退了出来,距离祖神命格最近的十尊座个个都有预感,都察觉到了命格不对劲,不想进遗址? 说书人不由瞟向了自家哥哥,眸色微闪。 有预感,你也不提醒一句,徐小受现在可不是棋子徐小受了! 八尊谙似是知晓他在想什么:“放心,不会有事。” 这怎么可能放…… “有人进了。”八尊谙道。 说书人一怔,旋即眼睛瞪大,一下释怀。 是的,有人进了! 十尊座中,或许如今来说,谁谁谁做点什么事,都需要瞻前顾后,考虑下因果。 包括哥哥。 包括骚包老道! 但有一个人,是不需要的。 脑子这种东西,他有,然一辈子用不上一次! 高境圣帝? 祖神之境? 在那个连“退”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家伙面前,一拳解决不了的事,那就十拳。 十拳都解决不了的事,那就…… …… “热身结束!” 神亦手往身侧一杵,掌心中虚幻化形,凝出了一柄比他人还高的黑金色长棍。 那棍两头鎏金,雕镂奇纹,黯红色的金芒似还带有高温,如岩浆般轻轻在流动。 中间古朴无奇,只缠了极厚的封印之带,带子经年累月被汗渍浸透,染成了黑褐色。 “咚!” 如此奇棍,只轻轻一杵地面。 大地如锤击重鼓,发出闷沉之音,继而四方尘烟荡扬千里,陡然间…… 轰! 千里大地,尽数粉碎。 不是裂出蛛网,不是震成碎块。 是在这轻轻一杵之力下,被杵作齑粉,登时黄沙漫天! “草……” 长遗望着面前这个高了他两个脑袋的光头男人,心态简直要炸裂了。 这是谁? 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玩意儿? 不过六十余年不归五域,圣神大陆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区区太虚…… 三拳能破灯口防御,穿其胸,破其腹,锤成重伤。 两脚踢断敦灵小腿,碎其盾,折其臂,将之打到眼球都飞出来? 灯口、敦灵…… 这是普通人吗?这是半圣! 甚至还不是普通半圣,是常年在前线战场作战,饱经鲜血和生死磨砺出来的战斗型半圣! 他长遗不过只是来晚了半步,甫一照面,灯口、敦灵就躺下了。 而秒完双圣…… 这个家伙!这个光头!他甚至猖狂到来了一句,热身结束? “我感觉,你应该有点东西。” 神亦单手撸过光头,脚一踢霸王,黑金色的沉重长棍在半空一翻,撕破空气,便架到了他手肘上。 虎目应声瞪圆,凶光毕露,择人而噬。 “等等!” “小兄……大兄弟,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被誉为北域七星之一的战狂长遗两鬓微白,看上去不过五六十岁,实际年纪已然过百。 是的,他是战狂! 在前线战场,他是那种二话不说,见鬼兽就干的疯子! 但在这一刻,他竟感觉自己身上终于长出来了嘴,想对那个太虚境界的光头解释下什么…… “嗤。” 黄沙悠扬。 话还没说完,便见对面光头身影,已然化作残影。 “他娘的,真当老子好惹?你在找死!” 长遗一声爆喝,目色骤然赤红,血色圣域扩展而开的同时,一口黑色长刀当前斩出: “斩龙劲!” 这一声出。 时间似也跟着迟缓了…… 身前沙尘撞破。 在三境战斗意识下的瞳孔中,尚且有些虚幻的光头身影,强势在眼前凝实。 “啪。” 人未到,势先至。 长遗束发的竹簪率先破裂。 一头黑中夹银的长发,随风掠到了脑后。 “嗤……” 脸颊破开细小裂口。 血珠沾着尘埃,抹在脸上成为一条长痕。 “咔。” 眉骨发出轻微碎响。 隐隐的刺痛感刺进这具饱经战场伤痕的圣体来。 不痛,但给人以不妙预感。 “啪啪啪……” 腰上圣器护龙珠陡然炸碎。 浸心血三十年有余的玄护塔还没放大,跟着炸成碎片。 还有玉心镜,白龙甲,鳞护之水…… 圣域扭曲之下,半圣法则竟也作用不到眼前光头身上,只剩下迎风开裂的衣衫和血肉以及胸骨…… “什么东西啊?!” 长遗目眦欲裂,一刹间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对面长棍甚至还没抽过来,自己的诸多护身圣器被接连逼碎,连护身的甲和圣体都受到了伤…… 这是什么人型怪物? 他不是太虚,他是圣帝? 无情无感,波澜不惊的一道沙哑低沉之声,应势在耳畔响起,较之于圣武“斩龙劲”,它的名字,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横抽。” 鎏金的长棍,黑色的长刀,一竖砍,一横抽,在这电光火石间,兵戈相接。 嚯—— 千里真空,烟尘自扬。 长遗感觉眼前暗了一瞬。 在这一瞬,光头大汉变成了逝世多年,连模样都已被自己快忘光了的祖奶奶。 待得神归魂回之际…… 却见抡圆了的鎏金长棍,劈带着自己的黑刀,以刀背击碎了护身的白龙甲,深深透入自己胸口之中! “我日你大……噗!” 啪啪啪啪、嗤嗤嗤嗤! 遗纹碑神器黑刀燕吞蟒没碎,长遗虎口炸碎,手骨炸碎,整条臂膀都被抽碎。 胸骨粉碎、肋骨粉碎,黑刀拼了命在拒绝噬主,依旧把心脏给劈碎。 右眼眶一涨…… 这下,长遗总算知道以防御著称的半圣敦灵,眼球为什么会古怪地被打飞出来了。 七窍迸血…… 别说眼球都被抽飞,两排牙齿,一颗完好的都没给留下。 一棍而已! 就一棍而已! “轰轰轰轰轰……” 长遗感觉自己已经砸穿了整座山,去势依旧不减。 手的知觉没了。 脚的知觉也没了。 仅就一棍之力,怎至于斯! “你特娘的到底是谁啊啊啊——” 隆隆隆隆隆! 三息十座山。 待得最后一座山都被长遗轰穿,去势终末一减,那漫长的三息结束,得以重新拿得一丝身体的掌控权时…… 长遗慌了。 刀都没了,人都要死了。 他毫不犹豫,掏出了自己的底牌。 “血祭·肥遗圣体!” 身上喷射的血液化作道纹,纹进躯壳之中。 如蛇蜕一般,长遗一跃而上,留下一层血色的皮痂,化作遮天蔽日的无边大蟒。 那蟒仿从远古而来,遍布荒古之息,通体黝黑,鳞纹血红…… “竖劈。” 长遗还没反应过来,听到了这样淡然的一声。 肥遗形态下,连颜色都失去了的世界无比模糊,这会儿被倍化增强的感官,却锁定了从天劈下的这样一道黑色棍影! 它比肥遗还大,正中七寸。 从那光头身后劈下,如同剑象,如同祖神之影。 “咚。” “咕噜噜……” 肥遗消失。 人影归来。 长遗脑袋掉在了地上,往前滚了两个身位。 无头的尸体砰的砸在地面,血色汇进了溪泉之中,将河岸欢快地染红。 “砰。” 滚烫的鎏金长棍头在倒斜的眼前镇落,皮球般的脑袋于是在地上弹了两弹。 长遗神情一恍惚,认出来了这棍来历。 九大无尚神器之一,也是为数不多能同碎钧盾一样,列上重兵榜的武器——霸王! 所以…… 他是神亦? 那什么幺蛾子十尊座? 听说是近些时代以来,最强的十个人?但他们……不是青年辈吗? 现在的青年辈,这么强? 宴生盟主也修肉身,不,他是改造肉身,以他之能,来了,扛得住一棍……吧? 神亦一弹霸王,霸王化作黑色斑点消失不见,他蹲了下来,看着地上的脑袋: “有点东西,但不多。” 我干你娘! 我日你大爷! 你有种站在那里给我砍一刀,看我劈不劈得死你,只搞偷袭算什么好……汉…… 真的是偷袭吗? 长遗绝望闭上了眼。 他全部都反应过来了,神亦的敌意也并不遮掩,十分大方地就是想干他。 可以说,他的战斗意识并不弱于对面,但反应过来了又如何呢? 一棍! 什么北域七星…… 什么半圣战狂…… 长遗笑了,惨声笑了,无言的泪和着血从鼻梁滑落。 一棍,把老子屎都敲出来! 我特么都怀疑我半圣位格也裂开了! 哦…… 我还有半圣位格呢! 就我也算半圣? 我他娘的就一废物!妥妥的废狗! “灯口、敦灵,我兄弟……放过他们……杀了我……” 长遗不想活了。 连为什么起的冲突都不想问了,没有这个资格。 前线战场的规矩就是这样,你赢了,话语权你的,你输了,屁都不是。 “嘿!” 神亦重重拍了这个脑袋一巴掌。 每一个被他打败的人,都会生出这种感觉——心如死灰,仿佛世间没什么留恋的。 从三十年前到现在,逢战如此,败者皆然,神亦不晓得为什么。 输? 他年轻的时候也输过? 小时候抡拳头抡不过隔壁家小孩,被打到脑袋出血,回家自己缩在角落里包扎伤口。 但练就是了! 练完打回来就是了! 给他脑袋都打爆,他就知道不敢了! 失去自信了是怎么回事,男人最怕的,就是失去自信心。 但是……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神亦不会勉强别人,每逢如此,只要人能活下来,他都会象征性地鼓励一句: “清醒点,至少你没死,你接下了我一棍。” 长遗嘴里喷出了一口血,彻底没声了。 人还是不错的,死到临头了,还能记着自己兄弟……神亦反而自顾自说道: “拿灯的叫灯口,拿盾的叫敦灵,是吧?” “我路上遇到了他们,圣帝指引之力,指引着他们、你们,都往这个方向跑。” “我见到六个半圣了,全部如此,没一个有察觉的。” 圣帝指引之力? 长遗张开了眼睛,模糊血色的世界中,闪出来一缕惊愕。 他也不曾察觉。 神亦再道:“所以,我又好心地叫他们停下来……” “咳!”长遗咳出了一口血,“你怎么……叫的,我兄弟们……并不……暴躁,不会……和你……起冲突……” 神亦脑袋一歪,想了下,嗤鼻道:“赶着去投胎?那边六个半圣我帮忙拦下来了,你们也不信邪?” “噗。”长遗吐了口血,又又闭上了眼睛,累了。 神亦肩膀一抖,席地而坐,抓起脑袋塞到长遗那还在喷血的脖子上,“你知道的,他们骂我垃圾……” 他丹药并不多,捏碎了半颗小复躯丹,将另外半颗收好后,才把粉末糊在长遗断颈伤口上: “我也就不用多说了,谁拳头大,谁就有资格骂人垃圾。” “何况,我也有一些问题,得大家都冷静着,才能好好说,好好聊。” 待得人应该稍稍好些了之后,神亦才问出了此行目的: “半圣怎么突然进来这么多个?” “你们都往那个方向赶,是因为徐小受吗?” 是的,神亦掌心中也有祖神榜,心念一动也能知晓徐小受当前的位置。 那黑暗生林生命规则十分奇妙,本是最好的参悟人间道的地方。 奈何邪神之力密布,圣帝意志指引,诡异横生,是不可久留之地。 就这样,这些傻子半圣们还傻乎乎往里头冲。 徐小受就算了,应该有他自己的想法,这些半圣图什么? 长遗闻声,愣了一下,道: “是请圣令。” “但我们进来只是玩玩,没有想着要杀徐小受……” 是指引! 圣帝指引,指引着所有半圣,前往那片森林? 长遗霍然惊醒,又思及到,会否就连诸多半圣入遗址,以及请圣令的颁布,也是受到了指引? “只是玩玩?” 神亦却没有感同身受长遗的震撼,失笑着从胸口一掏,摸出来一颗水晶宝石,呵呵道: “现在可不是玩玩那么简单了。” “我拦人的时候,失手错杀了一个。” “他应该是半圣本体,不是化身,这玩意儿跟屎尿一块,一拳就给打出来了。” 长遗瞳孔放大,望着那璀璨的水晶宝石,呆若木鸡。 半圣位格?!(本章完)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7cctbiqu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