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传国玉玺
让我们把时间往前拨数个时辰吧。正当宋时江与乐和见面交谈时,长沙太守孙坚率着其帐下程普、黄盖、韩当三大将以及不足一万的江东军进入都城洛阳。 孙坚见得满城余火未尽,满目疮痍,也是怒火中烧,秉着先主后次的想法,驱兵来救皇宫。坚令士卒扑救宫中余火,扫除宫殿瓦砾,自己带着三大将立列历代汉帝神位,宰牛羊太牢以祭祀。 祭祀毕,孙坚手持古锭大刀,坐于石头上休憩,悲怆叹道:“贼臣乱国,京城一空,化为焦土,万民涂炭……”不觉泪如雨下。 突然,有江东士卒匆匆来报:“将军,殿后花园一井中有五色毫光闪烁,不知何故!” 黄盖大叫:“竟有此事?”其急急赶了过去。 程普说道:“主公,毫光闪烁,或有异宝弃于宫中,未遭董贼劫掠。不若去看上一看?” 于是众人尽皆至后花园,黄盖正趴在井口往下观望,里内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微弱毫光明灭可见。 “唉呀……会是甚?不若某下去看看。”黄盖好奇心大起。 他点起一支火把,用绳索绑于身上,下井打捞。 却捞起一个黑衣人来。观这黑衣人,身材矮小,容貌猥琐,浑身冰冷,并无气息。黄盖说道:“却是捞得个死贼人来,怕不是入宫偷窃的罢。”细观下,果然见得那黑衣人携得一个黄绸锦缎包裹。 取开一看,内有一金丝楠木匣子,用金锁锁着。启锁视之,匣中赫然镶嵌一青玉大玺: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傍缺一角,以黄金镶之;上有篆文八字云:“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黄盖抓着玉玺,大叫:“主公,这是甚?” 程普本是侍立于孙坚身后,见得这玉玺,大惊失色,急急左右环顾,大叫:“众将士听真,接下来一字一言俱不得听进,听进者俱不得泄露。” 花园中江东将士俱答:“遵令。” 孙坚心中一动,问道:“德谋,难道?……” 程普面色凝重,说道:“主公,没错,此传国玉玺也。此玉是昔日卞和于荆山之下,见凤凰栖于石上,载而进之楚文王。解之,果得玉。秦二十六年,令良工琢为玺,李斯篆此八字于其上。二十八年,始皇巡狩至洞庭湖。风浪大作,舟将覆,急投玉玺于湖而止。至三十六年,始皇巡狩至华阴,有人持玺遮道,与从者曰:‘持此还祖龙。’言讫不见,此玺复归于秦。明年,始皇崩。后来子婴将玉玺献与汉高祖。后至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后将玺打王寻、苏献,崩其一角,以金镶之。光武得此宝于宜阳,传位至今。据闻十常侍作乱,劫少帝出北邙,回宫失此宝也。只是不知为何又出现在宫中,出现在这井中黑衣人身上……” 孙坚把看着这传国玉玺,若有所思。 程普望了望孙坚,猛然下拜,拱手说道:“主公,此乃天授主公也!古语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不我待。主公,天授主公,主公必有九五之份啊……” 孙坚心跳如雷,口干舌燥,艰难说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真是上苍的意思?……” 程普朝韩当、黄盖点点头,两人会意,俱霍然跪下,振声叫道:“主公,天命不可违。” 孙坚狂喜,紧紧攥住传国玉玺,咬牙说道:“如此,此处不可久留,宜速回江东,别图大事。” 众将也是狂喜,拱手叫道:“喏!” 商议已定,孙坚弃了匣子,将玉玺复又包裹起来,纳入怀中,率着江东军火烧火燎般离了皇宫,出洛阳城往江东而走。期间,遇得了宋时江进来,却是不再复表。 却说宋时江见得孙坚急急而走,也是甚为好奇。只是想到这二十镇诸侯本就是各怀异心,孙坚他有个意外举动,也是正常,所以并不以为意;更何况他还牵挂着燕青所说入皇宫未归的几个梁山兄弟,于是也就让开了大道,候孙坚军兵马离开后,复进了皇宫。 宋时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洛阳皇宫,这皇宫太是宽广,南北不见际涯,唯可惜已是化为焦土,举目望去尽皆断壁残垣,黑土瓦砾,枯木焦花。 荀攸双目垂泪,躬身下拜,哭道:“一别几日,荀攸回来了。可皇城不在、陛下亦不在也。” 这边原先早一步派遣来皇宫的赵云、林冲军官训练营并徐宁钩镰枪营、扈三娘医疗救助营听得声息,一齐迎了出来。 宋时江叫道:“将士们俱回去继续扑火收拾罢,辛苦诸位了。” 林冲拱手说道:“主公,两位军师,余火未尽,如何进了皇宫?” 宋时江说道:“你等搜救皇宫,可有见得自家兄弟时迁、王定六、白胜、段景住?” 林冲、徐宁、扈三娘及众将士俱摇头,说:“未曾见得。” 扈三娘好奇问道:“他们怎么会在皇宫?” 燕青苦笑,一旁接口:“怪我,他们与我特务营做事,却是不曾归来。” 荀攸心中一动,问道:“你等可是哪里扑火?” 赵云林冲拱手回话:“军师,方才我护卫军进得皇宫时,见得南宫已有江东友军扑火,北宫无人,遂率军进了北宫。” “如此说来,南宫,我护卫军未曾进得查看咯?”宋时江问。 “正是。” “孙坚已走,我等速去南宫查看、救助。”宋时江说道。 “遵命。” 梁山护卫军众营得令进了南宫,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救来。 荀攸指着残迹,一路向着宋时江介绍各个宫殿来,不知不觉已是来到了德阳殿外。 望着这曾经恢弘无比的大殿,摸索着还残留着温度的焦土断梁,荀攸又一次的止不住泪如雨下。“大汉,大汉就这般了吗?……”荀攸泣不成声。 宋时江也是面如沉水,心有戚戚。这德阳殿,这殿上的宝座,意味着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呀,如今却是殿毁椅焚。王室威严何在?威严不在,才引得人心不古,邪心催生,诸侯并起啊。 秦失其鹿,天下逐之! 罢罢罢,汉帝呀,大汉气数已尽。乱世来临,群雄并起,诸侯逐鹿,就在今朝。 唯可惜了这乱世中的百姓啊。 宋时江突然的想起了张养浩的那首《潼关怀古》来,他不自觉的低声唱将了出来: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洛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身畔的陈宫、赵云、林冲、徐宁、扈三娘等人不由得也是黯然垂首。 荀攸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几近晕厥。 突然,有护卫军士卒在后面大叫了起来:“将军、将军……” 宋时江摇摇头,振作起精神,说道:“去看看。”众人刚一走进后花园,早有士卒踉跄扑了过来,叫道:“主公,寻得时迁将军也。” “哪里?”宋时江大喜。 燕青更是焦急,一把推开了扶他的花荣,就窜上前去,急急问道:“在哪里?” 士卒惶惶指向后面。 循士卒所指望去,一个黑衣人仰身躺在一水井旁,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时迁兄弟!”燕青踉跄着冲了上去。众人也冲了上去。 时迁双目紧闭、全身冰冷、并无气息。 “兄弟!” “时迁兄弟!” 燕青一把抱住时迁,死命摇晃着,死命的拍打着他的脸颊。众人也俱一起摇晃着,推拿着…… “哥哥,宋江哥哥,又一个兄弟离我们去了……”扈三娘双手紧捂着自己的嘴唇,已是梨花带雨。 突然! “哦……冻死我也!”一声轻微呻吟从时迁嘴里发了出来。 “还活着,还活着!”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 “快!快!换了他衣裳,死命的搓揉!”宋时江也激动起来,忙指挥着,“热汤,汤……” “三娘,去叫神医……安神医在你们营不的?” 扈三娘匆匆去寻了。 “哥哥!……”时迁温暖回来,慢慢的清醒了,他睁开了双眼。 “活着就好……”宋时江蹲在时迁旁边,双手轻轻拍着他的胳膊。 时迁虚弱笑笑:“娘的,还好老子练得龟息。……这火忒大了,这水忒冰……” “时迁兄弟,苦了你了。养养……养养……你就又活蹦乱跳了。” 宋时江见得时迁意识还是很清醒的,于是问道:“时迁兄弟,你可知道其他几个兄弟哪里去了?” “他们……他们俱亡了……”时迁挣扎了起来,燕青急急抱紧他。 “俺们分两组寻……王定六和段景住兄弟去御书房……俺和白胜兄弟去寝宫。……俺寻得了玉玺……白胜兄弟被发现了,他为了不暴露俺,被那禁卫斩杀了……俺躲进了井中……”时迁说话断断续续,但是大概都听得明白。 “玉玺!玉玺呢?……”时迁摸索起全身来。 宋时江心中大动。玉玺?燕青安排的?他不由得望向了燕青。众人也同宋时江一般俱望向了燕青。 燕青急道:“哥哥们,是我计划的。别先问我,快找找玉玺!” “匣子,这有一个宝匣……”军官训练营的孙立抱着一个小金丝楠木匣子嚷了起来。 “里面……”时迁苍白的脸色红润起来,满脸骄傲。 “里面啥都没有……”孙立一摊木匣。 “啊!俺们数条命换来的……”时迁大叫了起来,躺燕青怀里不断挣扎着,和虚弱的燕青一同啪的摔倒在地上。 赵云、林冲、花荣等人忙扶住了这两个汉子。 陈宫略一思忖,说道:“时迁将军,你可知你是如何上来的?” “不是你们救俺上来的么?”时迁挣扎着。 陈宫朝宋时江一作揖,冷冷一笑,说道:“主公,孙坚为何急匆匆回江东,可以解释了。” 众人恍然。 林冲豹目怒睁,杀气顿生,吼道:“主公,某这就去追那孙坚,夺回那宝!观那厮,某还以为他是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