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海南之行
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了，心肌大面积供血不足，立刻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一天两夜的守侯是那样漫长，我的心仿佛在漆黑的夜空中飘荡，没有方向，没有反抗，我被黑暗吞噬了，寂寞中铃听自己的心跳。 孔梅和赵敏始终陪在我的身边，突发的变故让她们放下了对我的怨恨。 第三天早上，父亲终于脱离了危险，两天后转到普通病房。医生告诉我如果晚半小时就没有抢救的机会了，120在路上的急救措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七天长假我一直守护在医院里，孔梅和赵敏轮流送饭，岳父岳母也经常去医院探望。 长假后的第一天，白洁打来电话，告诉我她将被约谈。 父亲在医院里整整住了半个月，出院后，孔梅把父母接到她的房子，并且建议我不再让老两口回农村了。 一天吃过晚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闲聊，孔梅向我使了个眼色，“你不是有事和爸妈商量吗？” 赵敏笑着看看我，“是啊，你不是早就想说吗？” 我看看父母，认真地说道：“我已经考虑很久了，你们的年纪越来越大，农村的医疗条件又不好，不适合再回农村生活了，把老家的房子卖掉，地租出去，留在城里吧。” 父亲立刻提出反对，“我们年龄还不算太大，现在养老为时过早，我这病也全好了，在城里没事儿干也待不住啊！” 父亲话音刚落，赵敏立刻接过话茬儿：“医生都说了，心脏病治好了也不能干重活儿，再说有啥待不住的？和妈一起到公园散散步，找几个老头老太太打打扑克、扭秧歌、打太极拳，干啥不行啊？” 孔梅也随声附和：“就是啊！你们就是不习惯，时间长了回农村还待不惯呢？在我们身边也方便照顾。” “爸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真心诚意为我们好。”父亲说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可是我们在农村住习惯了，乡里乡亲都熟悉，空气也好，咱家那么好的大房子舍不得扔下呀！” 母亲一脸愁容，喃喃自语：“过去穷的时侯都过来了，现在要房有房，要钱有钱，真舍不得走啊！” 母亲的话让我很生气，脸上变了颜色，“妈，你好糊涂啊！这次我爸的病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穷乡僻壤有什么好留恋的？” “那也不到这儿来看你的脸色。”父亲也生气了，屋里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乖巧的女儿环视着每个的脸，挤到父母中间撒起娇来，“爷爷奶奶，我不让你们走。” 儿子见状也回过神儿来，凑过去百般挽留。 我稳了稳心神，用最和缓的语气说：“爸、妈，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来市里住，就去海南吧，那里环境好，适合养病，咱们在那有现成的房子，有养鸡场，可以种菜、养花、养鸡，现在雇了两个老人管理，你们去了还有伴儿。” “对，这也是个好办法。”孔梅立刻举手赞同。 赵敏推了我一把，娃娃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转过脸看看父母，笑嘻嘻地说道：“不管怎么说，老家你们是不能回去了。” 母亲无奈地看看父亲，“要不就听他们一回吧，别冷了孩子们的心。” 父亲仍然心有不甘，也不好说什么，无奈地点点头。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只等父亲休养好身体便开启海南之行。 为了防止父母改主意，当天晚上，孔梅就给大波打电话，请他帮助卖房。 第二天一早，我急急忙忙返回大兴上班。 进了办公室刚刚坐稳白静就来了，神情沮丧，无精打采地问道：“老人身体怎么样了？” “没事了，需要养一段时间，有你姐的消息吗？”我急切地问。 “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省纪委在市里约谈，打听不到信息。” 我轻轻叹了口气，“只能坐等了。” “如果被双规问题就严重了。”白静说着盯住我的眼睛问：“我姐到底能不能怀孕啊？” “不知道，反正我是没问题。” “你们俩以前都采取措施了吗？”白静追问道。 “都是她采取的措施，有几次还是后来吃药补救的。” “不嫌害臊，但愿不出意外吧。”白静瞪了我一眼，起身出去了。 下午，孔梅打电话说大波想买下老家的房子，问我商量一下价格，我告诉她按照盖房时的成本价卖给大波，尽快成交，也好断了父母回老家的念头。 一个月以后，通过熟人打听到消息，白洁被双规了，我的心情十分沉重。 父亲的身体很快得到了彻底恢复，我向张总请了几天假，和孔梅一起送父母去海南。 父母大半生与黑土地打交道，从未出过远门，第一次坐飞机紧张得不行。飞机平稳以后，他们才放松一些，透过窗户向外望去，蓝天如洗，连绵不绝的云朵踩在脚下，父母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出了海南机场，似乎来到另一个世界，我的爸爸妈妈一一两个纯朴的农民，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象两个天真的孩子一样东瞧瞧、西看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看在眼里，鼻子一阵阵发酸，作为儿子的回报太迟了。 我们首先打车赶到养鸡场，那对老夫妻在这里生活的很好，场院里收拾的干干净净，院子周围开了几块菜地，绿油油的疏菜长势喜人，给场院增添了生机。 老夫妻同父母十分投缘，很快就熟悉起来。他们把十栋住宅楼的钥匙和几年的房租款一并交给我，说道：“陈老板，你父母来了，鸡场和房屋出租就有人管理了，我们尽快搬走。” 纯朴的老人让我十分感动，几年来租房的账目记得清清楚楚，除了自己应得的报酬，他们一分钱都不贪占。 “大叔大婶，你们误会了，我爸妈是来养病的，只要把一楼留给他们住就行，其他房屋继续出租，你们老两口仍然住在鸡场，这里的一切还是由你们管理。”我说着把手剩余的钥匙交还给他们。 两位老人立刻露出笑容，“是吗？以后你们老两口憋闷了就到这儿来，喝喝茶，聊聊天。” 父亲非常高兴，拉住老人的手说：“老哥，以后我来给你做伴儿，帮你种菜、养花。” 离开养鸡场回家，小区的环境比几年前更美，设施也更加完善了。 父亲站在单元门口向上仰望，乐得合不拢嘴，“这一到五层都是咱们家的呀？” “是的，这一侧是咱家的，对门的一侧是秦羽的。”我说着走在前面开门。 提到秦羽，母亲的神情暗淡下来，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们娘俩儿过得怎么样？” 孔梅过来拥着母亲进了房间，“妈，您不用难过，秦羽每年都会带孩子来这儿度假，你们很快就能见面的。” “是吗？那可太好了。”母亲有些激动。 收拾好房间，安顿两位老人休息，我和孔梅就忙着出去采购，米、面、油、盐、衣服、床单被褥等一应俱全。 父母对这里的环境出奇的适应，晚上睡的很好，第二天早早就起床了。 我本想再多睡一会儿，被孔梅连推带拽弄起来，“外面天气多好，起来陪爸妈出去走走，也好让他们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就你孝顺？”我拉住她在脸上轻咬了一口，笑道：“都叫你把我给比没了。” 孔梅嗔怒地踢了我一脚，“这你也忌妒啊？”转身出去了。 我急急忙忙洗把脸，跟在后面追出来。 带着父母在小区的周围转了一圈儿，不知不觉向海边的方向走去，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我们又踏上了那条熟悉的小路，那是我和秦羽邂逅的小路，路边的风景依然美丽，我的思绪似乎游离了身体，飘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