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魔化
那日月魔剑上溜出一团黑气慢慢地将通臂猿猴吞噬,白色的猿毛亦被瞬间染成了黑色,神尊望着那痛苦的表情,开怀大笑。 通臂猿猴曾以为他可以找回万妖女王,在天涯海角两两相随,永不离弃。此情错在天不许,最是深情难相付。 阴阳两隔,白雪零落,他抱着万妖女王的尸体,口中喃喃道:“小云雀,猴子来了。你放心,没有人能够欺负你了。” 雪中离别,他的脸上不知是雪花,还是泪水。亲手杀死爱人的苦楚,令他生不如死。那完全魔化的通臂猿猴回身一吼,逆天的法力震碎了玄光镜。 灵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如来,我定会亲自拜访灵山,让那诸佛,都灰飞烟灭。” 看着通臂猿猴逝去的背影,自责的阿雪只能静静地立在原地,她仰望着祈求道:“佛祖,把我变回灯芯吧。” 凤尾蝶见万妖女王已死,心中暗暗自喜道:“赤面猕猴的心以后就归我一个人了。” 千年树妖哀叹一声,说道:“即使万妖女王死了,你也得不到赤面猕猴。” “为什么?” “因为他的心永远在她身上,永远,永远。” …… 众神退兵了,群妖亦散了,万妖国群龙无首,那些妖兵纷纷逃往其余部落。傍晚时分,通臂猿猴抱着万妖女王又回到了神猴将军亭,他打开了黄眉童子留下的那幅画,上面画着一位婀娜多姿的雀仙,在云中翩翩起舞,他不禁又落下了眼泪,那天宫还在尽情地欢庆,他望着那百年雕刻的金身,栩栩如生,说道:“小云雀,如来拆了我世间所有将军亭,而你却花百年为我建了一座。” 通臂猿猴将嘴唇亲在了她的额头,即使对着那张丑陋的面容,他依旧深爱这个长相厮守的灵魂,说道:“小云雀,我一定会再找到你。千世万世……” 还未等通臂猿猴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将军亭后面传出:“无论成妖成佛,我们都至死不渝。纵使海枯石烂,地老天荒,我们都共度白头。” 通臂猿猴一台头,眼前竟是万妖女王,她深情地朝这边走来,月隐云浮,光影移交,蒙蒙的细雪,她那抽泣的笑容,猴子的心快被融化了,望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竟不禁湿了眼眶。 “这难道是幻觉吗?” 此时,通臂猿猴怀中的尸体竟变成了赤面猕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将军,你终于恢复记忆了。” 千万道思绪从他脑海中掠过,眼前人,怀中人,渐渐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那天重伤的赤面猕猴找千年树妖要了最后一颗万妖金丹。他心里明白,只有万妖女王死在通臂猿猴手下,如来才会解开失心咒,所以决战前夕他迷倒了万妖女王,再用万妖金丹变化成她的样子,骗过了如来。一生飘零,嫉妒恨消,毕生的追求如今拱手相让,当为了爱情抛去一切,付出全部心力与性命,唯剩坦然地一笑…… 凤尾蝶从通臂猿猴怀中抢过了赤面猕猴,那血色的瞳孔是多么漂亮,她用蝴蝶翅膀飞回了百花谷,带着那副永远得不到的躯体。 万妖女王心头的悲伤却被通臂猿猴的重逢覆盖,她向剩下的妖民宣布道:“从今以后,通臂猿猴就是万妖国的首领妖王,我们全都要听其号令。” 悲风中,通臂猿猴紧紧抱住万妖女王,在万妖国没有天宫的束缚,想爱就爱。可那满怀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天空。 “我曾替天庭征战四方妖魔,可到头来我却成了妖王。” “大将军,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分离了。” …… 万蛇洞内,通臂猿猴摸着墙上的壁画,说道:“小云雀,我要替你向天庭讨回公道,那虚伪的面纱,我必将亲手撕破。” “大将军,你不要与天斗了,其实你我的法力可以在这万妖国无忧无虑地生活,何必再与神佛开战?” “小云雀,你错了,他们处心积虑骗我,就是为了要让我失去你,是天要跟我斗,是如来不肯放过我们。除非我如他所愿,承受分离之苦,永生永世向他臣服。” …… 无始暗界之内,一长相恐怖的佛者披着破烂的黑色袈裟,盘坐在血池之中,他头上布满了骷髅舍利,那面容半灰半金,阴阳双分,象征魔佛合一。 只见从血池中伸出无数只挣扎的手掌,他露出了狰狞的微笑,说道:“在无情的三界中,生存的唯一之道就是杀戮,依靠杀伐净世,让世人心存敬畏,这便是魔道。弱者只有臣服或者灭亡……” 凤尾蝶背着赤面猕猴飞回了百花谷,那谷中的芬芳迷香让她意乱神疲,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金翎孔雀。 “奶奶,你救救我的赤面猕猴,他死了。” 金翎孔雀望着那安详的笑容,拒绝道:“这就是他想要的归宿。” 话音刚说完,万妖女王便出现在了百花谷,高高在上,统领万妖的她,终于在娇艳百花丛中弯下首,说出了一句迟来的话:“谢谢你,赤面猕猴。” 那死去的猴子仿佛听到这一声道谢,他的泪珠从闭合的眼角挣扎而出,缓缓落下。曾几何时,他亦幻想与爱慕之人间共守白头,如今唯有阴阳两两相隔。 通臂猿猴站在远处深深鞠了一躬,那是对逝者的着重,可当他一抬头,身旁仿佛多了一个幻影,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神猴将军,女王以后就托付给你了,一定要守护好她。” 他的右眼缓缓打开,那俊眉之下竟出现一只血色瞳孔…… 而凤尾蝶还在祈求道:“奶奶,你真的救不了他吗?” 金翎奶奶无奈地转过身去,万妖女王则给出了一件紫色的法宝,名为紫雪丹,那是用天山雪莲与七尺寒冰,加之万年妖力合成的至寒至阴之物,可以让肉身保持不腐。 凤尾蝶将紫雪丹放入赤面猕猴口中,说道:“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复活,一定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