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夜探湖底
柳清欢在此观察了三天，湖天也消失了三次。 白日里，他曾潜到湖底，湖底呈漏斗型，最深处犹如一个深坑。奇怪的是整个大湖的湖底都不见有任何可供进出水的通道，连最有可能有通道的深坑里面，除了淤泥比其他地方要薄很多外，看不出丁点儿异处。那么，湖水是从哪里消失的呢？ 柳清欢百思不得其解。以湖水消失的速度，以及消失时必形成的大漩涡，不可能是几道小裂缝可以造成的。 第四天，他拿出一把飞剑。这把飞剑也是许远的遗物之一，他一直没用过，因为它不是练气期所能用的法器，而是一把低级灵器。 此剑长约三尺，宽约三寸，一拔出来寒光潋滟，锋利十足，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它只是一把飞行器具。 因灵器要求的灵力极多，一般要修士达到筑基期才有足够的灵力支撑灵器的使用，这也是柳清欢一直没拿出来用过的原因。 而无论是法器还是灵器，都有几个分支，包括飞行器具、攻击类、防御类等等，各个分支本质上也有很大的不同。 如果这把飞剑是攻击性灵器的话，柳清欢就算掏空自己也发不了一招，但飞行灵器要求的是灵力的持续性，所以只要不是长时间赶路，只使用一小段时间的话，应是没有太大问题。 向飞剑打出一道灵力，柳清欢控制飞剑悬停在自己脚边，他第一次操控飞剑，飞剑又只有脚掌宽度，不像云梭还能轻松的坐下，有些没有把握。 踩上飞剑，将自己的神识与剑联结在一起，心中一动，飞剑倏地飞出，速度快得倒把柳清欢吓了一跳，要不是飞剑自带一层防护罩，极有可能会直接摔下去。 这速度，可比云梭快了好几倍！不过灵力消耗的速度也是好几倍！歪歪扭扭好不容易绕湖转了一圈，灵力就几乎用掉三分之一。 又练习了会儿，直到能飞行自如后，柳清欢才停下来。 等到月上中天，柳清欢已在湖边静静等候多时。 不到一个时辰，海量的湖水再次被吸走后，柳清欢含上一颗解毒丹，踩着飞剑来到湖中心。 此时蓝雾还没聚集起来，没有湖水的大洞无遮无拦地敞开着它幽深诡异的巨口，仿佛下一瞬间就要择人而噬般！ 今晚的月亮比昨日还要明亮，柳清欢不再迟疑，踩着飞剑直往下沉去。 往下，湖壁渐渐内收，犹如一只立放着的漏斗，只是漏斗壁上覆盖着黑色的淤泥，从淤泥中冒出一丝丝淡淡的蓝色烟雾。 柳清欢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随即意识到他是用神识在“看”。仔细看去，原来淤泥上生长着一些水草，蓝色烟雾就是从这些水草上发散出来的，因水草植株极小，看上去倒像是从淤泥中冒出来似的。 柳清欢用灵力取了几棵，拿在手里端详。水草瘦弱纤巧，生长着几片细长枝叶，枝叶上带有极细的蓝色脉络，丝丝雾气从叶尖中钻出来，缓缓飘散到空中。他拿出玉盒，将水草收好，留待以后再研究。 越往下，这种水草越多，特别是快到漏斗底部时，已是密密麻麻成片，蓝色烟雾也越来越浓，神识在这里已经完全用不上，用肉眼看，除了浓黑外，什么都看不见。雾气太浓，月光穿透不下来，人在雾中完全不可视物，柳清欢只觉自己犹如身处某处虚空中，头脑越来越昏沉，眼帘慢慢下阖…… 眼见他灵力开始涣散，意识慢慢抽离，脚下的飞剑也开始小幅颤抖…… 这时，他体内停滞的灵力突然加快速度，按照坐忘长生书心法自行运转起来，柳清欢猛地一激，身体一震，瞬间清醒！ 这一惊非同小可！ 柳清欢暗骂一声，内心后怕不已。没想到这蓝色烟雾如此霸道，他差点就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顾不得拭去满头冷汗，连忙拿出一粒解毒丹服下，不敢再多作停留，迅速往湖底飞去。 到了湖底最中心的那个深坑处，此处雾气反倒没有上面那么浓，白日里满是淤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朝下的圆形洞口！足有五六丈大小，未流尽的湖水依然还在哗啦啦往下流。 柳清欢只在洞口上方略停了几息，便御使着飞剑飞了过去。一进入洞口，翻腾的蓝色烟雾一下全部消失了，仿佛有层看不到的隔膜，将烟雾完全隔绝在上方，神识的限制也没有了。 柳清欢用神识扫了一圈，没有发现阵法或机关的痕迹，当然也可能有，只是他的能力太弱，发现不了而已。 如此看来，那些水草会出现在湖底，倒像是刻意栽种在此，只为了掩盖下方这个洞口的存在。 思索间，柳清欢已落到垂直的洞口底部，在这里，洞道转了一个弯，直上直下的形状变成往北侧斜出。 洞内除了一些残留的湖水外，别无他物。柳清欢把手放到洞壁上，摸着整齐排列的青色条石，心里大异。 这条洞道、水草、以及这整个湖都有明显人力布置的迹象！ 时间紧迫，湖水会在破晓时分回流，留给他探索的时间只有短短只有几个时辰，知道此处是人为所为后，越发勾起他的好奇心。他收了飞剑，脚上御起蹑云决，往洞道内深入。 也不知此通道通往何处，原本他还以为湖水消失，连通的是盘龙江，但往北去却是深入曲殇沼泽的方向！ 保持着警惕飞了一盏茶时间，青石洞道慢慢变窄，直到一丈左右宽时，左右两侧突然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洞口。 柳清欢将神识扩大范围，只见这三个洞口在往前五丈后，又各分出三个洞口，再往前，九个洞口又一次分出支路…… 迷宫！整个地下通道，竟然是一处看不到尽头的迷宫！ 柳清欢站在三个洞口前，泛起了难。 迷宫不是那么好闯的！如果继续下去，极很可能会迷失在里面，这个迷宫建在曲殇沼泽地底，而曲殇沼泽原是封界大战前上古修仙门派的山门所在，鬼知道迷宫里会有啥。他是好奇心重，但也没重到作死的地步。修为仅仅练气四层，才刚刚踏入修仙的门槛而已，只要来个稍微厉害点的妖兽，都能让他命陨于此。 但叫他现在退回去，又不甘心。修仙者修的是性命，争的是天命，而机遇可遇不可求，是每个修仙者都极为渴求的，即使机遇常伴着致命的危机，修仙者也会不惜以命相搏，因为错过了可能就永远失去了求得长生大道的机会。 柳清欢脑中飞快地计算着得失，只是此迷宫对于他来说，完全是个未知，可计算的东西太少，也许里面除了陷阱什么也没有。 理智的天平开始倾向于按原路退回去，现在退走为时不晚，若等进去迷失在里面后，想退也退不了了。他的大脑内进行着激烈的挣扎，神识无意识地一遍遍扫过那些纵横交错的通道，一模一样的大小，一模一样的青色条石堆彻，一模一样遍布着水渍。 水渍？！柳清欢一愣，想要抓住脑中乍现的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