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 洛水之战（一）

    秋明赶到洛水的时候，程昱陈宫他们早已经在岸边等候了，魏延指着秋明的头盔道：“一会不见，从哪弄来这么个玩意，看上去还挺拉风的，快摘下来给我戴着玩会。”

    秋明道：“不得胡闹，这是天子御赐的金盔，你乱戴了是要掉脑袋的。”

    魏延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陈宫却道：“看对面烟尘四起，敌军离洛水应该不到十里了，我们需要立即准备迎敌。”

    张郃道：“对方来得这么快，先锋部队一定是清一色的骑兵，我的大戟士正好可以克制骑兵，就让我先打头阵吧。”

    麴义心说这里就我们两支部队，你这么说就是要抢头功了？不过麴义手里拢共只有一万来弩箭，实在经不起大手大脚的消耗，当下也不去争抢，只微笑着退到了一边。

    大戟士虽然只有不到二千战兵，却配备有三千多的辅兵，一听到命令，战兵立刻鱼贯而出列阵于前，辅兵则追赶着为他们披甲执仗。等到阵势列好，战兵们个个甲光锃亮，戟锋映霜，一望而知是一支百战强兵。

    张郃把部下列成三排横队，安排他们往前进入河边沙滩布防，程昱却大声道：“往后，往后退。”

    张郃吃了一惊，往后退？让出滩涂阵地吗？他马上道：“对方人数太多，很难趁他们立足未稳赶下河去，还不如待其半渡而击更有把握，风险也更小。”

    程昱笑道：“无妨，我们已经定下了计策，只管退后便是了。”他看见张郃依然迷惑不解的样子，又解释道：“敌军骑兵来去如风，只怕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不如趁他们现在前后脱节，骑兵轻敌冒进，把这些先锋全部引过河来消灭掉。”

    陈宫也道：“不错，这些骑兵速度太快了，如果在这里受阻，绕去上下游渡河，我们哪里能有那么多兵力去防？要是被他们跑去虎牢关，从关后背袭就更麻烦了。”

    张郃素以巧变为称，略一思索便想通了其中关节，当即让部下后退五百步。程昱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道：“不够，还需要退一些”，张郃于是又退出三百步，几乎都要听不到洛水水流的声音了。

    此时天近黄昏，南城城墙上除了风雨无阻的广场舞小队外，又多了许多各怀鬼胎的闲人，都是各大世家派出来的探子。一见到城外的部队竟然无故自退，这些人立刻骚动起来，不少人立刻往城中跑去，剩下的也趴在城垛上面使劲往下张望，生怕遗漏了什么。

    可是天色越来越黑，很快就要看不清楚了，于是这些人纷纷点起了火把，在城墙上耀出一片火墙，远远望去仿佛有千军万马一般。

    敌军的前锋骑兵正是这时候驰到了洛水南岸，领军的李旭、周直都是合肥侯近几年笼络的豪杰，无论胆识谋略都是上上之选。看见远处的火墙，周直勒住缰绳道：“看这样子，洛阳城是有备而战，我们带的都是骑兵，只怕是难以攻城了。”

    李旭探目观察了一阵道：“洛阳北军是确实已经北上了的，城中纵有准备，兵力也不会太多，而且看对岸无人驻守，我们不如杀过河去安营立寨，等侯爷后军赶到再作定夺。”

    周直略一思量道：“也好，虽然今日连续行军马力已乏，不过对方居然不据岸而守，实在是蠢得有些过分了。如此良机不容错过，我们即刻杀过河去吧。”

    李旭先使人探了水深，发现恰好可容一人一马泅渡，当即大喜整队，命令全军渡河。于是万马同时跃入洛水，齐头并进向着北岸突来。

    直到大部分骑兵都上了岸，李旭和周直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看来何进一走，洛阳就没有能打仗的人了，居然连半渡而击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要是直接纵骑突进的话，说不定今夜就能拿下洛阳城呢，想到这里，他们的心情马上火热起来。

    在这边的黑暗中，程昱正在给秋明解释他的安排：“因为有皇甫师的提点，我们想到了如今正是盛夏时分，只有南风全无北风，若是在沙滩上放火阻敌的话，火势只会回卷到我们自己身上。所以不如放敌军上岸，我们却退到安全距离以外，等他们全部过河之后再从岸边开始点火。到时南风大作，火借风势，何愁不烧个尽绝？”

    秋明默然点了点头，原来皇甫嵩的指点竟然是应在这里。不过皇甫嵩再是知兵，也想不到有人居然可以登坛借风的。想起如今跟在刘备身边的诸葛亮，秋明又是心中一痛，诸葛亮一生好用火攻，自己可千万别着了他的道哇。

    此时敌军的探马已经发现了张郃的部队，急忙回报给李旭。李旭笑道：“八百步？正好是骑兵冲锋的距离，看来敌军的主帅不但是蠢，而且还在自己找死。”

    周直道：“话虽如此，可是部队过河消耗了许多精力，不如且在岸边歇息回力，等马匹恢复之后再行冲锋。反正洛阳近在咫尺，这份功劳再也跑不掉的。”李旭点头，便令骑兵下马休息，只留小部分游骑巡弋在外防止敌人偷袭。

    过了一会，城墙上忽然火光大炽，隐隐传来山呼万岁之声。原来秋明的举动惊呆了各家派出的探子，在得知他不放一矢一箭就让出了洛水阵地时，所有的朝臣都坐不住了，一齐涌向皇宫，求天子临阵换将，不要再让那个瘪三去瞎折腾了。

    洛阳城二百年来第一次遭遇兵灾，刘宏也是心中忐忑了，退朝之后破天荒地没有去胡天胡地，反而在一心等待着前线的消息。听见群臣的哭诉，刘宏龙颜大怒，张让更是撺掇着天子亲去观战，就阵前把秋明处斩以安军心。于是刘宏顶着金龙盔，贯着玉龙甲，在袁术保护下等上南城，引得城墙上跪倒一片，同颂万岁。

    刘宏扳着城垛往下看了一会，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于是问袁术道：“袁卿，此事你怎么看？”袁术也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好硬着头皮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必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