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割地吧

    其实这次出使，外交上，东江就处于了个被动地位，既然你主动派出使节，那么就是你想讲和!自然语气就弱点。

    当然，如果毛珏狠下心来，八万倭兵不遣返了，加上李氏常军，各镇大军，出鸭绿江，给他皇太极来个武装大游行，打几座边境城镇，到时候皇太极不急也得急，清庭就得主动派使者媾和了。

    可问题就在于毛珏还真狠不下这个心来。

    首先倭国那面事情还没解决，还有个德川幕府!抽兵也不敢太久，况且八万倭国武士，俸禄给养同样不是个小数目。

    李氏朝鲜那面，常军主力虽然有一万七八已经在东江了，常军之乱也毕竟没有解决，而且毛珏想要效仿张作霖了，第一个要对付的反倒不是清国，而是背后的盟友李氏朝鲜，常军可是一步好棋，你李氏朝鲜不承认我这个名义上也要独立的军阀，我就断了你常军军饷，到时候一南一北两面夹击，看你李朝吃得住吃不住这个劲儿。

    还有一点就是友军那些辽东军门们，这帮家伙打伤害是渣，抢人头可一绝，已经有了异心，毛珏在自己发展更壮大之前，是绝对不愿意看到辽镇壮大的，自己一旦出兵，给那些包括号称自己结义兄弟的吴三桂那帮混球一个错觉，一拥而上，万一直接把清国打残了呢？到时候自己和朝廷讨价还价的价码就得低不少。

    既然军事压力暂时给不到，那么就只能让宋献策当搅屎棍了，怎么装逼怎么无赖怎么来，多大的话吹出口去也无所谓。

    而且别说，皇太极还很被宋献策这大话给唬住了。

    清国之所以好战，还越战越强，就因为绝大部分战争都是在大明或者蒙古，朝鲜的土地上打的，就算你打赢了，我抢了你东西，杀了你人，烧了你房子，也是你吃亏!

    这次唯一的意外就是没踩好盘子，撞东江这铁核桃上了，要是皇太极满足于义州的财富，劫掠一圈就退，毛珏还真拿他没办法，怪直怪这些强盗太自大，太贪心了！

    也正因为此，战争攻守形式急转直下，轮到毛珏发球了，宋献策大话里开战时间还是明年春天，这就打在清国软肋上了。

    清国可不像大明，此时所占据的领地不过后世的东三省外加个蒙古国，首先草原就不是产粮食的地方，蒙古王公每年还需要后金打赏，黑龙江外加吉林一大半也都是蛮荒之地，核心产粮区也就夺取的大明辽河流域，春天要是在这儿开战，甚至毛珏都不用打赢，拖到春耕结束，这一年清国就都惨了。

    足足迟疑了一分钟，皇太极方才惊疑不定的问道。

    “毛东江真要与我大清决以死战!他就不怕我朝拼死一搏吗？”

    这话说完，皇太极就有点后悔了，说的好像东江肯定能灭了自己那样，示人以弱了，另一个侧面也反应了宋献策的大话对他震撼之大，甚至皇太极都有点怀疑自己眼光了，他毛珏真是一点野心都没有的忠臣。

    可宋献策下一句话，却是让这个老狐狸恍然了。

    “汝等纵兵以强，侵我东江，烧杀掠夺，仅义州之地就夺我钱粮财物数百万两，又杀我镇民数万!这仇怨，难道说不打了就不打了，阁下，天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

    宋献策说的一本正经，可话语间却是绝口不再提开战，这语气，老油条皇太极怎么听不明白，好个毛东江，真是便宜占尽，率先派出使臣，这求和的名头还不想背，名义上气势汹汹的下战书，实际上是想以兵威逼得大清主动求和。

    可这也让皇太极犯了难，这求和两字，他同样也说不出口，东江大败已经让他的威望折损，建州女真打了二十多年胜仗，第一个求和让他皇太极再摊上，那就彻底颜面扫地了，就像当年苏尔哈齐自立门户差点坏了努尔哈赤的大业那样，震慑不住野心勃勃的旗主贝勒们，大清国的祸患不用等到毛珏进攻，就已经近在眼前。

    胡人无百年国运的诅咒说的也就是这个。

    于是乎，皇太极的目光又落在了倒霉的多尔衮身上。

    要是能装晕，多尔衮一定第一个装晕了，可惜，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又站了出来。

    “贵使，此次东江之战，实数误会，我朝出兵，盖因为李氏朝鲜违约背盟，使者桀骜不驯，辱我国主，我主不得已而出兵，路经东江镇，一些军士起了贪心，这才酿成了大祸。”

    “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如今误会已经说开，建州那些不法旗丁东江也处置了，两家何不化干戈为玉帛，何苦再生灵涂炭？”

    别说，这多尔衮也会说，瞎编的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一切既然是误会，那就没啥好讲不讲和的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咱当啥事都没发生过。

    当然，这也是多尔衮的一厢情愿，他这陪着笑脸，宋献策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还是死死盯着皇太极，用着让他极其不舒服的称呼，继续问着。

    “建州指挥使，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额……，朕也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备战吧！”

    在清庭满朝文武不可思议的注视中，宋献策还真这么大摇大摆的转身就要像殿外走去。

    奇耻大辱啊！十几年了，从东方大海到漠北草原，还没人敢在盛京的大殿上如此让建州女真难堪，就算是李氏朝鲜使者桀骜，也直是跪在地上语气里带点刺儿，宋献策这是真的大耳光啪啪的打在一众建州大臣脸上了。也真的是愤怒到极点了。呼啦一下子，博洛，岳托等人纷纷堵了上来，瘸了一只脚的鳌拜干脆猛地冲到了面前，暴怒的伸手拎住了宋献策的衣领子，把他活活拎了起来，一双眼睛血红的瞪着他。

    “矮子，真当老子不敢杀你吗？”

    豪格更是愤怒的猛地跪在了地上，狠狠的磕着头。

    “父皇!建州尚且有甲兵十万，加上蒙古诸部，再出二十万骑不在话下，当年太祖皇帝十三幅盔甲尚且敢起兵，几万人马就敢与大明朝决一雌雄，如今我等惧何啊？父皇!”

    就在这一片肃穆中，一阵阵放声大笑却是猛地传来，两支小短腿儿就悬挂在半空中，宋献策也不挣扎，甚至一双手臂都耷拉了下来，昂着头放生大笑着。

    “杀我!那太好了!赶紧杀啊！”

    “和你们这些蛮夷禽兽打交道，本官就没想着活着回去，而且我家将爷与本官约好，一月时间，我若是未归，东江就杀了那五万胡虏祭旗!一干人等，一个不留!”

    “有这成千上万的鞑子陪葬，本官死而无憾啊！哈哈哈哈!”

    “来啊！快点杀我啊！”

    历史上，高阳酒徒郦食其号称狂生今个，宋献策是把那种先汉士人骨子里的娟狂发挥的淋漓尽致了，大笑着用手比划着自己脖子，疯子那样的狂笑着，笑声令朝堂上每一个人，后背上寒毛都立了起来。尤其是鳌拜，刚刚那杀气腾腾的凶狠消失的一干二净，被宋献策比划着，他竟然是畏惧的向后缩了起来，那些叫嚷的建州子弟亦是惊骇的闭上了嘴。

    “鳌拜，不得无礼，好不赶紧放下东江贵使，滚下去!”

    “奴才遵命!”

    真是个台阶那样，松开手放下宋献策，连磕三个响头，这号称满洲巴图鲁的瘸子是连滚带爬退了下来，一边走，旁边的岳乐还能听到他一边低沉的嘟囔着。

    “疯子!疯子!”

    皇太极如何不是这么想，再不想说出口也得说了，从宝座上站起，皇太极是无比无奈的微微拱了拱手。

    “大清愿意将抚顺宽甸以南金复盖等州，全部割让给东江，以换取东江毛公的谅解，如何？”

    “不够!东江不需要金复盖几州，松花江以北，大兴安岭以东，这里的土地，必须全部割让给东江，这里的部族也必须全部向东江称臣!纳贡!另外战俘可以交换，建州子弟要两匹马，蒙古人要一马一驴，还有那些汉八旗，数典忘祖，助纣为虐，人形禽兽，我家将爷也不想看到他们，一人一条骡子，这是东江的要求!”

    宋献策这话说的掷地有声，然而整个朝堂却是差点儿听傻了。

    的确，松花江以北，大兴安岭以东，这包括后世整个黑龙江，吉林省的一部分，还有内蒙的一小块，比金复盖大多了，可这儿都是蛮荒之地，要不之前居住在那里的后金为什么努力要往辽河平原打？在那儿后金最大的城市也就个后世哈尔滨，这时候的金代上京，另一个就是宁古塔，后世牡丹江市了。

    虽然再收不到岭北部族贡品有点损失，可相比于开发比较完善的金复盖三州，还让东江推到盛京眼皮子底下，这个条件简直是太好了!甚至多尔衮都差不点没笑出声来。

    可唯一笑不出来的，只有皇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