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蝉脱壳

    “果然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吧……”

    低头漫不经心地敲着保时捷356A的黑泽银低低叹了一句。

    黑泽银不是贝尔摩德，他不能通过琴酒脸上的表情去判断他的内心想法，但是他至少可以通过看对方的眼睛得知对方是否存在异常。

    以他现在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捕捉到琴酒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眼神。

    至于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黑泽银张开手，接住从天空上飘落下来的雪花，眼睛微微眯起。

    【你有印象吗？Si，在下雪天得罪过琴酒什么的？】

    他伸入口袋的右手打开手机，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击，直接给灰原哀发过去一个邮件。

    只是在敲下发送按键的那一刻，琴酒的声音却忽然在他头顶响起来：“你在干什么？检查好了？”

    “呃……差不多了，没再发现什么。”黑泽银站起身，若无其事拍了拍衣裤上的尘土，回应一句。

    “那你蹲下来发什么呆？”

    “我在思考我要不要跟你建议换一辆车子。”黑泽银拍了拍保时捷的引擎盖，“这种车子太醒目了，随便一个小孩都能将车门撬开，在里面安装窃听器，换了一个大人过来还得了，下次在里面装个炸弹你躲都没地方躲了……”

    “装炸弹不炸什么用。”琴酒冷冷斜了他一眼。

    黑泽银顿时噎了一口，只觉得琴酒这句话意有所指，对方显然还在斤斤计较他刚才袖手旁观不动手的行为，所以只能讪笑，转身很自觉上了副驾驶座。

    保时捷很快再度启动，向米花酒店逼近。

    中途黑泽银一直规规矩矩坐着，直到中途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抽出它，接受了刚刚发来的邮件。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简洁的两个字让黑泽银微微眯眼。

    之后黑泽银瞥了一眼身边的琴酒，对方正目不斜视地开车，似乎并没有关注到他这边的情况。

    黑泽银快速打字。

    【一言难尽。不过，柯南那小子是准备去米花酒店找组织的线索吧。】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你们在琴酒车上的小动作了，所以可以猜到你们接下来的行动。听我的，别去。】

    【……】

    【一个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APTX4869会出现。】

    黑泽银扶额，又不由自主瞄了一眼身边的琴酒。

    琴酒这家伙很了解灰原哀啊，知道提到了APTX4869，灰原就会忽视自己对组织的恐惧去赴汤蹈火。

    【我帮你们去拿药，所以，给我停止你们这种话危险的举动。】

    【工……ししげくがけ。】

    这次黑泽银同样是很快受到了回信，但除了第一个单词可以读清楚之外，之后的单词却是读不懂意思的乱码。

    黑泽银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而琴酒似乎总是在黑泽银处于这种状态下的时候打扰他。

    琴酒冷不丁的声音，总是可怕的：“你在和谁互通邮件？”

    “除了她还能有谁……但，琴酒你就放心吧，不该说的我不敢说，所以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劝不了她什么，她还是会去那的，你要杀她……不会没有机会的。”

    黑泽银默默伸手挡住了脸，轻声地把这些他并不想说的话说出来。

    “你……”琴酒看了一眼黑泽银的侧脸之后又转过去，正对前窗外，“解决掉那个女人对你的好处也绝对不小。否则，你会被那女人毁掉，就像是不久前你因为宫野明美，硬生生毁去了自己在组织的光明前途一样……”

    “停车。”

    琴酒手里的动作一顿，他转向黑泽银：“你说什么？”

    “抱歉，大哥，拜托你停一下车子，我去那边的公园上个厕所。”黑泽银推了推自己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憨厚地冲着琴酒笑了笑。

    他如今的语气，又回归了伏特加的模样，只是那要求，是真正的伏特加根本不会去提出的要求罢了。

    黑泽银，他现在这种状态，很显然是准备回避某些话题。

    琴酒扯开嘴角，把车速放慢，停车后，就抽离车上的点烟器开始点烟。

    黑泽银打开保时捷的门下去，脚步不断加快，身影很快从琴酒的视线里消失。

    “呵，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直没长大，在想什么，从行为举止上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

    “黑泽啊，有时候我还真的很佩服你。”

    “心里想着什么，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却往往是另一种伪装的态度，让他人错估你的心境……”

    “在演戏这方面，你可真是一个天才。”

    青池上二站在男厕门口附近，摸着光洁的下巴看着在洗手台前洗脸的黑泽银，由衷地说出了和琴酒截然相反的评价。

    “胡说八道什么啊，我那叫本色演出，才没有凸现什么演技呢，你就别对我谄媚了。”黑泽银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珠时，瞥了青池一眼，“谄媚也没用，你逃不过接下来的命运的。”

    果然，就在黑泽银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青池上二的脸色立马就拉成了苦瓜：“我真的得扮成你吗？”

    “不是假扮我，是假扮伏特加——你以为我刚才的情绪是没有意义的外露吗？”黑泽银把毛巾丢到洗手台边上，抬眼看向青池。

    黑泽银刚才的行为举止，已经早就了“‘黑泽银’已经厌倦了和琴酒以‘黑泽银’的身份继续谈话，接下来只会乖巧扮演‘伏特加’这个已经被琴酒接受的既定事实”，所以，如今青池上二只需要安静扮演伏特加，就可以完美顶替黑泽银不露破绽，难度自然下降得不是一定半点儿。

    “啊，我是该感谢你帮我降低了难度。”青池上二摸着自己戴上面具的脸，“但是伪装成琴酒这种大佬的身边人的事儿，我还是第一次做……”

    “除了答应你的写真之外，我送你两张水无怜奈的海报。”

    在黑泽银这句慢条斯理的话说出来之后，青池上二的眼里倏然爆发出精光，他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就走，还用藏在脖颈处的变声器伪装出伏特加的声音跟黑泽银道别，语气别提多像了。

    黑泽银好笑看着青池上二远去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

    这小子，真是不给甜头不办事啊。

    ……

    米花酒店。

    黑泽银把青池留在公园给自己开的摩托车放到隐蔽处，看了看自己手表显示的时间。

    因为他差不多是一路飙车而来，时间非常宽裕。

    在这种情况下，黑泽银是暂时转身去了旧馆巡视的。

    托贝尔摩德的福，黑泽银提前收到了很多关于这次任务的情报，其中甚至包括皮斯克以防万一所设的房间——一个酒窖——如果皮斯克没能在第一时间杀掉任务目标，就将其拖到这房间加以杀害。

    黑泽银实地考察了这里之后，才前往任务真正的实行地——米花酒店的一个门前摆有“酒卷导演追思会”的会所。

    他，习惯性地以一个记者的身份，参与进去了这场追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