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被献祭的贫民公寓
第二天清晨，雷欧独自一人离开了酒店，并没有乘坐马车前往贝鲁武夫他们栖身的那个废弃工厂，而是步行前往。 希尔维亚并没有跟随在侧，除了因为她不喜欢雷欧做出的决定，和雷欧闹别扭以外，更多的是因为在清晨的时候，她的手下来报昨晚派出去调查那副棺材最后买家的人都失踪了。 原本雷欧是准备协助希尔维亚一同调查这件事的，但结果希尔维亚拒绝了雷欧的好意，要独自前往调查，顺便她也想要熟悉一下自己身上新获得的力量。 雷欧很清楚希尔维亚是个有主见的人，不会愿意成为其他人的附庸，并且也能够感受到希尔维亚体内不断涌动的魔女之力的确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所以也就赞同了希尔维亚分开行事的决定。 离开酒店的雷欧没有走大道，而是直接从月光城的小巷穿行而过，走捷径前往废弃工厂。 只不过在穿过了半个城市，进入城市边缘地带，经过一条名为兔腿街的小巷时，他却停下了脚步，朝不远处聚集的人群看了过去。 只见人群所在位置的附近，原本应该有一排三层公寓小楼的，不过现在这一排小楼全都倒塌了，只剩下一片废墟，月光城的警察在废墟周围设立的警戒线，把围观人群挡在了外面。 从围观人群的交谈中，雷欧听到了一些信息，这一排公寓小楼原本是月光城市政府修建的廉租公寓，专门供给那些穷人居住的，所以用材用料等等都很随意，再加上年久失修，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定为危房，停止收租，并且发出公告让人搬离这些房屋。 只不过，居住在这里的都是穷人，手头上没有几个钱，如果搬离了这里，就只有睡街头了，所以在市政府没有收租后，原本还担心楼房倒塌的居住者，反倒不愿意搬离这些楼房了，依然住满了人。 一开始这些穷人还担心楼房会塌，所以从城外找了一些木头加固房屋，但几年下来，楼房依然完好，他们也就没有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甚至将这些楼房中一些空房间当作自己的房产，租给后来的一些穷人，这些楼房的居住人数比起之前来更多了，使得原本就已经不堪重负的楼房更是岌岌可危。 所以居住在附近的人都很清楚这些楼房迟早会倒塌的，只是看什么时候倒，直到昨晚。 根据最靠近这些倒塌楼房的公寓楼居住者提及，昨晚，更正确的来说是临晨，他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呻吟声，然后就是一阵轰雷般的响声，地面微微的振动了一段时间，接下来他们走出屋子一看，整个一排房屋就都倒塌了，居住在里面的人全都被压在了房屋里面。 原本居住在附近的人和赶过来的宪兵警察混合在一起，在废墟中寻找可能的生还者，但结果找到的全都是尸体，所以到了早上的时候，只收获失望的他们也就放弃了寻找幸存者，宪兵也撤退了，只留下警察封锁现场，等待市政府派人来清理废墟。 就在这段时间里，那些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就这片废墟倒塌的原因做出了各种猜测，其中猜测最多的就是这片房屋是被地产商给故意弄塌的。 这个猜测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有传闻市政府准备将这片废弃的公寓楼地皮交给月光城一个地产商重建，只是公寓楼里面已经住满了穷人，如果不把这些穷人安置好的话，地产商恐怕很难开工。 所以地产商才会暗中动手，将所有的房屋都弄塌，彻底的解决这个难题。 至于证据，就是眼前这一排彻底倒塌的房屋，在围观者看来，就算是房屋因为破损、陈旧原因倒塌，也也只会是倒塌一部分才对，不可能同一时间一起倒塌得这么彻底，只有那些掌握了深奥建筑知识的人才知道怎么做能够让这些公寓楼全部倒塌。 这种地产商弄塌房屋的说法越来越受到围观者的认可，已经有人起哄要游行到市政厅，督促市政当局彻底调查这件事。 同样作为旁观者的雷欧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说不定就认可了这个获得绝大多数人认可的所谓真相，但在他的灵视中，这片废墟却并不像现场看上去的那样简单，这片公寓楼废墟在昨晚经历了一次邪神献祭，雷欧灵视中附着的真实之眼能够清楚的看到残留在废墟中的献祭能量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模糊扭曲的幻象。 因为时间太长了，加上人员流动太多，使得笼罩住废墟周围的献祭能量逸散严重，已经很难从这些能量气息形成的幻象中看出到底是谁造成的这起惨案。 不过，雷欧并不需要依靠这些幻象来判断制造这次惨案的人是谁，因为凶手就在现场，根本不需要寻找或者推断。 只见，就在废墟不远处停靠着一辆马车，负责维持废墟现场秩序的治安官此刻正毕恭毕敬的站在了马车旁边，似乎在聆听马车里面的人吩咐。 虽然马车周围都被布帘给遮挡住了，但这些遮挡对雷欧的精神网却没有半点效用，他很轻易的就知道了马车里面坐着的是谁。 “血腥女爵娜塔莎。”雷欧心中默念着车中之人的名称，通过精神网感受着残余的献祭能量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然后又看了看那片废墟。 凭借两种一样的献祭能量波动，雷欧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场惨事就是这位血腥女爵所为，而那些居住在这排公寓楼中的穷人应该是都被她献祭给了她所信仰的巧言之神。 而雷欧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唯一问题，就是这件事血族内部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是默许血腥女爵的所为，还是血腥女爵自己的行为。 如果只是血腥女爵自己的行为，那么这件事就简单了，不过是一次邪教徒的献祭而已，无论是山丘王者教会，还是血族内部肯定都会动手处理这件事，但如果血腥女爵的行为是得到了血族的默许，那么这件事就值得玩味了。 “看来这里恐怕有大变革了。”雷欧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念头，随后他便头也不回的继续朝废弃工厂的方向走去，没有再多看那片废墟一眼。 而就在雷欧离开的时候，那辆血腥女爵的马车窗帘被人撩起了一角，血腥女爵娜塔莎从撩起的一角看向正在远去的雷欧身影，神色极为严肃，眉头也都皱了起来，露出了少许担忧之色。 其实就在雷欧的精神网探查到马车的时候，马车内的血腥女爵也有所察觉，只不过她却不敢有任何反制动作，因为她本能的产生出一种有危险的感觉，而且这种威胁非常强烈，强烈到让她感到像是脖子上架了一把刀子一样。 在她的记忆之中，她只有过几次这种强烈的危险感觉，而那几次面对的存在都是她只能仰望的存在，所以她也下意识的将雷欧当成了这类存在，什么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直到那种感觉消失，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并且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撩起窗帘，看看那个给他带来如此强烈危险感的人到底是谁。 虽然她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但她依然还是从衣着和身形等等细节判断出了雷欧的身份。 在血族中，雷欧·多德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而他的名气来源，并不是因为外界传闻的高塔巫师身份，也不是他制作的那些巫师药剂，而是因为他是魔女希尔维亚·贝尔蒙特的伴侣。 几乎每个血族都知道血族和魔女签订的协议，他们也都清楚协议之中，血族给予了魔女大量特权，再加上血族流传出来的一些有关魔女的故事，使得血族上下对魔女都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情绪，哪怕血族从未承认过这种情绪。 所以对于某些血族来说，成为魔女的伴侣都意味着自动的拥有了一层引人注目的光环，所有血族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对方身上，在茶余饭后猜测对方的身份，到底有什么特质能够吸引魔女等等。 虽然娜塔莎并不在那些敬畏魔女的血族之列，但她只要身在血族内，就不可避免的会听到和魔女有关的事情，正好雷欧也在清晨的时候被其他血族提及过。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和时间，娜塔莎在捡到了雷欧后，或许还会因为好奇心约雷欧聊一聊，结识一下这个被称作最后高塔巫师的传奇人物，但现在在这个地方，特别是雷欧观察她的举动，让她忍不住有些担忧，担忧雷欧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这种担忧从产生的那一刻就快速放大，放大到已经影响到了血腥女爵的情绪，让她没有心情再在这里呆下去，立刻吩咐车夫会奎梵庄园，她要第一时间将汇报给上面，看看上面有什么决策。 雷欧并不知道自己习惯性的使用精神网查看情况的举动，让拥有特殊感知的血腥女爵察觉到了，更引起了一些不好的联想，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他此刻已经将刚才的废墟从思考中清理了出去，他并不准备插手这件事，因为如果真的如他所猜想的那样这件事是得到血族上次的默许的话，那么他调查这件事无疑就是和整个血族为敌，以他现在的实力面对亚莎郡的血族，恐怕也只有逃亡这一条路。 感觉到月光城已经变成了一个是非窝的雷欧觉得应该把要办的事情办完，尽快离开这里，所以他的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又走过了小巷，跨过了两个街区后，雷欧就来到了那间废弃工厂的围墙外。 因为废弃的缘故，工厂周边的围墙没有及时修复，不少地方都垮塌了下来，露出一个个能够让人轻松能够走进去的破口。 只不过居住在围墙周边的人却像是对围墙极为畏惧似的，不仅仅远远的避开围墙，甚至连面向忙旧工厂那边的窗户和门都不会打开，所以紧挨着围墙这一条路所在的区域都格外冷清，就仿佛没有人在这里居住一样。 雷欧从墙壁的破口处走入到了工厂内，绕过了一间废弃的厂房，沿着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朝昨日那个厂内花园所在的地方走去。 在进入到工厂的那一刻，雷欧就已经发现了周围暗中潜藏了一些狼人在盯着他。 相比起，和人类混居在一起，担任亚莎郡政府官员、玛瑞斯王国贵族的血族来，狼人显然就低调的多，他们只会每过一段时间派遣一些年青的狼人管理他们在亚莎郡的势力，当作是这些年青狼人的历练，所以外界对狼人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只是知道狼人的内部制度结构还是维持在早期部落文明的长老制阶段。 一些对狼人怀有敌意的人比如血族，就以此为攻击狼人的武器，不止一次对位声称狼人还是一个野蛮种族。 对于这种充满恶意的谣言，雷欧并不会在意，但在通过精神网感知到这些栖息在废弃工厂里面的狼人时，雷欧却觉得这种说法似乎有些道理。 因为在雷欧的精神网感知下，这些狼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情绪和神态，全都是兽性大于人性，而且他感觉这些狼人似乎更愿意让身体保持狼人的野兽状态，而并非人类状态。 “这是因为没有母体引导导致的物种退化吗？”雷欧心中浮现出了一个猜想。 雷欧行走的速度很快，没过多长时间就来到了他昨天到来的那个花园外。 这时，一个将近三米高的狼人从树丛中钻了出来，落在了雷欧面前，冲着他龇牙咧嘴，仿佛恐吓一般。 “你知道你这样子很像是一条狗。”雷欧平静的看着这只狼人，说道。 狼人听后，愣了愣，跟着一脸愤怒，冲着雷欧张开了狼嘴，只是还没等他有下一步的行动，雷欧的拳头就已经打在了他的头上，将他直接打飞出去，撞在了不远处的树上，落在地上，昏了过去。 没想到雷欧竟然会动手，周围所有的狼人都愣住了，但很快他们就反应了过来，一个个从树林里面，气势汹汹的将雷欧围在了中间，大有一种准备围攻雷欧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