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时代变了
在卡森·桑杰斯离开后没有多久，宴会就开始了，在周围各自交谈的客人们回到了那个非常大的餐桌旁，在侍从的带领下各自坐下，作为主人的伽帕塔端起酒杯说了一些场面话，然后就开始享用桌上的美食，客人们也找了一些话题一边吃一边交谈着，让宴会不那么沉闷。 希尔维亚和雷欧的位置位于餐桌的前端，距离伽帕塔的位置没有多远，属于当地权贵才有资格坐的位子。 这也使得周围那些不认识希尔维亚的客人们对两人的身份感到非常好奇，并且随着希尔维亚的身份被揭晓，她逐渐成为了宴会的中心，不少人主动接触她，有些是因为当年希尔维亚在荒原的冒险经历，更多的是冲着希尔维亚控制的多德集团去的。 相比起，备受欢迎的希尔维亚来，从宴会开始就始终沉默不语的雷欧显得非常不起眼，这使得绝大多数人都认为雷欧或许只是希尔维亚随便找来的一个陪同参加宴会的人，毕竟一个人参加宴会总是有些怪异。 不过，对于那些知道雷欧身份的人来说，雷欧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和重要性一点也不比希尔维亚差多少，只是他们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和机会跟雷欧进行接触。 不过，很快就有人开始尝试着和雷欧进行接触，这个人是刚才和希尔维亚进行交谈中的异闻学会成员之一，看上去年龄并不是很大，大概三十多岁左右，有着明显的混血特征，从周围其他人的态度不难看出，即便他是异闻学会的成员，但依然没有多少人愿意与之结交。 这人直接站起来，走到了雷欧身旁，然后示意雷欧身旁的人让一下位子。 这种举动在其他人看来是一种极为无礼的举动，那名被要求让位子的人也感觉到自己被冒犯了，正想要发怒，但却被旁边的同伴给拉住了，然后小声的说了一句，并且示意了一下不远处和其他人交谈的异闻学会成员。 那人立刻有了顾虑稍微沉默了一下，强压下恼怒，站起身来，默默的让开了一个位置。 虽然这个小插曲在宴会上并没有引起他人关注，但在雷欧的眼中却蕴含了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异闻学会现在恐怕已经不再仅仅只是一个以研究各类学术，传播各种知识为主的松散组织了，而是一个开始朝着世俗势力发展的权力组织，并且在荒原部落中应该已经建立了不小的权势，否则的话，也不会出现一名混血部落人因为一个异闻学会的身份，而被一名部落权贵顾忌。 “雷欧先生，我叫塔克斯。”那人坐下后，直接朝雷欧开口自我介绍道：“我现在是异闻学会的文书学士，我曾经在伦勃朗老人那里学习过，也曾经听他提起过你。” 雷欧并没有在意对方提到了伦勃朗老人，因为这种事情他根本证实不了，也没有必要证实，因为是不是在伦勃朗老人那里学习过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力，哪怕是伦勃朗老人的学生或者亲人也同样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心态和思想上的而影响。 相比起在伦勃朗老人那里学习过这件事，雷欧倒是对他口中透露出来的另外一件事感兴趣，说道：“文书学士？难道异闻学会的成员也开始有了职务划分吗？我记得异闻学会所有的成员都是平等的，彼此的关系都是共同学习和交流的同伴，甚至就连会长之类的人都没有，这文书学士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以前知道的异闻学会是假的，还是莫桑荒原的异闻学会有另外一套规则？” 塔克斯并没有因为雷欧的质问而露出任何胆怯和萎缩，反倒微微昂起头，说道：“时代已经变了，过去的规则已经不再适应现在的时代，难道您不是这样认为的吗？如果真的还在按照过去那个时代的规则运作的话，那么莫桑大陆上就不应该出现像多德集团这样庞大到如同国家的工业怪物。” 雷欧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反而直奔主题，问道：“那么现在已经改变的异闻学会又是在实行什么宗旨呢？” “让世界重归文明。”塔克斯非常自豪的说道。 “文明？”雷欧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不屑的笑了笑，说道：“那么什么是文明？又是谁来定义什么算是文明呢？异闻学会吗？” “没有谁能够定义文明，包括我们”塔克斯非常善于雄辩很快给出了回应，并且在回答后，似乎又觉得回答还不足以表达他的想法，又继续补充道：“但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能够比我们更有资格定义文明。” 在听到了对方这个听起来有些自相矛盾的回答后，雷欧又笑了笑，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不屑和轻蔑，只是笑了笑而已。 “你这么主动的和我交谈是有什么事吗？”雷欧似乎不想和对方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塔克斯稍微想了想，说道：“我来接触阁下是想要问一下阁下不久前在巴迪莎矿洞里面的那个遗迹中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又仿佛像是担心说服力不够，所以补充了一句道：“我们一直都在寻找伦勃朗老人的下落，你要是在那里发现了什么或许能够帮助我们找到他。” “找伦勃朗老人的下落？”雷欧转头注视着塔克斯，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们认为他还活着吗？” 塔克斯肯定的回答道：“是的，我们可以很肯定他还活着。” 雷欧看得出对方没有说谎，这也让他意识到异闻学会当年肯定在伦勃朗老人身上留下了什么东西，那个东西能够对伦勃朗老人的生死做出回应，否则的话，对方不会表现得如此肯定。 雷欧又问道：“刚才你们和希尔维亚交谈时，她没有告诉你们当日的情况吗？” “没有。”塔克斯在回答的同时，也绕过雷欧，看了看坐在旁边正在和某个部落权贵交谈的希尔维亚。 “我也没有。”雷欧也回答道：“我们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发现，你们的人之后看到的景象，就是我们看到的景象。” 塔克斯皱了皱眉头，显然不相信雷欧的话，说道：“雷欧阁下，相信您也希望伦勃朗老人能够顺利回来，您……” 不等塔克斯说完，雷欧就打断了对方的话，并且反问道：“我很相信你刚才所说的话，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所说的呢？” 塔克斯沉默了一下，没有做出回应，只是站了起来，朝雷欧行了一个礼，然后就转身回到他之前的座位了。 “他是杜塔雷斯的学生，而且是最出色的学生，十七岁就成为了异闻学会的正式成员。”这时，希尔维亚那边结束了和某个部落权贵的交谈，转过头来看了看回到自己位置上的塔克斯，说道：“他的确在伦勃朗老人那里学习过，不过当时他的年龄很小，是以学徒的身份，随杜塔雷斯一同到巴迪莎的遗迹，整理遗迹挖掘出来的物品。我怀疑当初遗迹出事的时候，他或许也在现场，只不过是在地面上。” “杜塔雷斯？那个一百万金镑？”雷欧并不关心塔克斯的事情，反倒对另外一个人感兴趣，并确认道。 希尔维亚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那个一百万金镑。” 雷欧有些疑惑的说道：“他的学生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要知道荒原的萨满教可是对他恨之入骨呀？” 在雷欧记忆库的资料中，杜塔雷斯的资料很齐全，可以说是异闻学会中资料最齐全的一名成员，不仅仅他有详细的杜塔雷斯生平资料，几乎维纶世界每一个靠赏金吃饭的人都有一份与之相关的详细资料。 这个杜塔雷斯是英格人，并且还是英格国立学院的民俗学教授，之所以能够成为异闻学会的成员，不仅仅因为他对世界各国的民俗学有着深刻的研究，也是因为他是维纶世界对萨满教研究最深的学术权威，单从萨满教的教义和理念学术来说，就算是萨满教的大萨满都远远无法和杜塔雷斯相比。 英格王国当年的萨满教热潮虽然不能说是杜塔雷斯发起的，但却是他一把手推到高峰了。 杜塔雷斯认为萨满教的核心就是各种充满原始信仰含义的神秘仪式，所以他进行学术研究的时候，大量的还原萨满教过去已经废弃的仪式，甚至还创造出了一些非常符合当时人心态的新仪式，可以说当时英格王国流行的那些萨满仪式，有将近一半以上是出自他的学术研究。 在某些方面，杜塔雷斯的确给维纶世界各国人民普及了荒原部落的萨满信仰，让人不再因为无知而排斥萨满信仰，但同时他的另外一些行为也在败坏萨满教在世界的形象，比如他还原和创造的那些萨满教仪式，充满了各种有违伦理的行为，甚至有些还涉及到了被视为异端的血祭。 最终，杜塔雷斯的学术论文闹出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涉及到了英格王室和不少权贵，从而杜塔雷斯被剥夺了教授和爵士的头衔，从英格王国放逐，并且在放逐的同时，黑市也挂上了有关杜塔雷斯的悬赏，而且悬赏的势力和人不止一个，所有的悬赏金额加在一起高达百万金镑，是当时悬赏最多的人，所以他在地下世界也有了一个百万金镑的名称。 不过，他虽然被各种机构除名了，但异闻学会却并没有将其抛弃，反倒将其保护了起来，所以那个黑市悬赏一直都没有人完成。 在黑市的悬赏中，荒原部落的萨满教也占据了一部分，虽然不知道这部分是哪个部落出的，但荒原部落的萨满教对杜塔雷斯的厌恶和憎恨那是公认的，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杜塔雷斯绝对不敢跑到荒原去，去了的话就会被萨满教给献祭掉。 然而，现在看来显然外界的那些赏金猎人们都想错了，这个被视为杜塔雷斯禁地的地方，偏偏是杜塔雷斯的躲藏地，而且似乎他还不是那种隐姓埋名的躲藏，甚至还参与到了异闻学会在荒原的各项研究和探险活动。 “当年异闻学会为了保护杜塔雷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让荒原的萨满圣山放弃了对杜塔雷斯亵渎行为的责任追究，杜塔雷斯也必须利用他的研究配合萨满教的一些教义补充和修订。”希尔维亚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说道：“虽然很多人觉得那些代价付出得不值，但也没有人表示反对，毕竟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什么时候都顺风顺水，要是某天出了什么事，也同样希望能够从组织得到帮助。” 雷欧又问道：“现在异闻学会在荒原部落的影响力应该很大，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希尔维亚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不知道，虽然我和学会的关系破裂了，但还没有变成敌人，他们不会主动招惹我的。”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凑到了雷欧身边，好奇的问道：“刚才你那个卡森·桑杰斯在说些什么？” “你认识卡森·桑杰斯？”雷欧疑问道。 “当然认识。”希尔维亚点点头，说道：“卡森·桑杰斯是他对外所说的名字，他的部落名字叫塔库塔，用法兰语翻译就是长明之光，他是圣山的守火人部落挑选出的这一代圣山守火人。不过随着荒原部落南北分裂，圣山也分成了南北，原本他应该是留在北方圣山继续守护圣山之火，但他却决定来南部圣山，并且从北方圣山的圣山之火中分离了一朵，放到了南部圣山，成为了这里的圣火起源。这件事在当时荒原部落闹得很大，守火人部落不得不重新挑选出一名守火人，驻守在北部圣山，事情才暂时平息下来，守火人也因此分成了南北。不过这件事倒是让卡森·桑杰斯在南部圣山获得了不小的威望和权力，从某一方面来看，他在南部部落联盟的权势和影响力甚至比圣山的几位大萨满都要大。” 雷欧听后，说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卡森·桑德斯除了是圣山守火人以外，还是一名高塔巫师，而且是一名真正的高塔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