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国之蠹蛀皆擒获,开荒挖矿送夷州
子路拯溺,则是说夫子另一个学生子路。 他一次救了一个溺水者,对方感谢他就送了他一头牛。 他很高兴就收下了,夫子就说:哎呀!大家以后都会踊跃救落水者了! 毕竟有一个救人得好名声,又受了好处一头牛的事迹在前嘛! 刘健既是理学大家自然是没少通读典籍,所以他清楚张仑所说是有出处的。 这两个故事,是出自《吕氏春秋·先识览·察微篇》。 “就算是你要一成有理,那内库三成是怎么算的?!” 刘健到底比较忠直,张仑既然真的说出道理他也就不再纠缠了。 “都说陛下富有四海,说到底这夷州难道还不是我大明帝国治下么?!” “而且这皇宫里人吃马嚼、点灯烧火、饭菜赐宴……啥不得花钱啊,三成不过分。” 张仑翻了个白眼,叹气道:“乡里还知道拿主家的地种田,得给主家送点儿佃租呢!” 这话说的刘健老脸一红,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没错…… “那水师呢?!水师凭什么要拿二成?!” 老佀现在不再挣扎了,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痴虎儿要是死不撒嘴的话,他还真拿人家没办法。 刚才那金沙的成色他也是看到了的,天然金沙都有这成色,那说明附近绝对有个巨大的金山。 “废话!没水师谁给你送人过去挖金山?!谁给你保障这些金子能安全送回来?!” 张仑就差指着老佀的鼻子骂了:“谁给你看守金山挖掘?!谁给你守备金山安全?!” “没水师给你看着,那金子你开出来能拿回京师?!” “你就想着节流、节流、再节流!脑子怎么就不知道想想怎么开源!” 老佀被张仑一番话顶的是面红耳赤,李东阳想打个圆场都被张仑挑着那丹凤桃花瞪回去了。 “陛下先前问我考学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说我不考了!陛下还惊讶问我怎么不考了?!” 张仑快速走了几步,点着这在场的诸大臣们气哼哼的道:“我考进来天天跟你们吵架,再气死自己?!” “独山公你也不想想,我这是只为了自己么?!” “若是发现金银铜矿山者可分一成,那大明得有多少人愿意去找矿山?!” 张仑点着老佀的鼻子就骂道:“你户部一分钱不用出,就有无数的人愿意给你找矿!” “矿里不出产你一分钱不用给他们,但只要开一个矿,你户部就有三成矿山收益入国库!” “这还能缺钱么?!就知道抠搜的,我都不屑说你!” 谢迁情不自禁一拍巴掌,着啊!可不是这个理儿么! “为啥给刑部一成我也给你顺便解释了,免得你脑子拎不清!” 老佀悲愤莫名,我老佀也是成化三年的进士、历两朝久经宦海年逾六十的老人了啊! 你这臭小子就不知道尊点儿老?!逮孙子似的骂,还说我脑子拎不清…… “刑部现在手上一堆人,每年各种刑罚怎么就不知道抓他们去做苦役帮国朝挖矿赎罪?!” 卧槽!我刑部也有一份钱啊,原本事不关己的老白就激动了。 “轻者五年挖矿,重者十年、十五年乃至二十年苦役。赎罪后可得刑部赦,转户部放无罪告身。” 却见张仑挨个点着朝臣继续道:“罚他们苦役,还可按年俸五两给。” 五两?!唔……的确工价便宜,此时农家一年省吃俭用能落下十两左右。 这五两抓人去挖矿做赎罪苦役,不算是过分的事儿。 “按年限每年二两八钱赔于受害或受害者家属,八钱银子火耗。” “余者服苦役毕一并发放,免得落草成祸。此举岂非各方皆得利?!” 这下老白和李东阳都捏着胡子若有所思,是这个道理啊! 罪囚判刑了,可受害者和家属一分赔偿没有岂非可怜?! 下面的皂吏若能分得银子,恐怕侦缉、抓贼、拿人也更卖力几分罢! 连罪囚服完苦役后的情况都考虑到了,给个无罪告身就是赎罪后重新开始生活。 判五年那也得有十两银子,服完苦役有十两银子自然可以重新谋生。 不至于为了口粮再落草成祸啊! 弘治皇帝更是感叹,那威宁伯说的真是半分都没错,痴虎儿这孩子真是麒麟儿啊! “这次挖矿的人我都备好了,那些个御史、贡生反正得赎罪尽数挖矿去好了!” 老白闻言不由得一个哆嗦,随即望向了同样目瞪口呆的三大学士。 倒是老佀一拍大腿,着啊!那得两百来号人呢,挖矿开山虽然少了点儿也勉强能用。 “那些家属也能顺带迁过去,到时候他们安家在夷州国朝就算是彻底控制那里了。” 张仑说着,咧嘴一笑:“有金者,难保不存银、铜二矿!且夷州地热似安南……一年二至三熟!” “其地未曾常耕作,是以异常肥沃可大量种稻!山林中还产杉、桧、樟、楠……肉豆蔻!” 却见张仑顿了顿,对着老佀轻声道:“若是经营得当,那便是海上江南!” 老佀听得张仑这话那气息喘的比牛还厉害,呼哧呼哧的眼珠子都红起来了。 “若是这夷州所产能抵江南,且新开之地全为帝国庄田你还需担心稻粮?!” 张仑此时凑到老佀身边低声道:“独山公,我这里还有一份跟倭寇勾结的海商、盗匪家名单……” “估计全拿下来,得有个二三千人!老弱妇孺可耕田,壮年劳力去挖矿!你说……” 卧槽!我还说个鸡毛,谁挡这事儿那就是我老佀死敌啊!那必须嫩死他! “那些海商可都是有钱的,就我查抄那陈家搜出来黄金就有万两之多!” 在三大学士若是知道欧罗巴对恶魔的描述,现在就会觉着张仑就像是个引人犯罪的魅魔。 脑门上长着牛角摇晃着自己狡猾的小尾巴,一脸贼笑眨巴着勾人的媚眼…… 嘚吧嘚吧的,把一介忠直老臣独山公给拉下水。 “还抄出五六十万两银子,珍玩玉器、珊瑚珠宝、田产地契……拢共下来少说百万两啊!” 老佀眼珠子都红了,卧槽尼玛!老夫堂堂两榜进士、二品大员、两朝元老、户部尚书…… 为了国朝花费、银钱米粮把满朝文武、勋贵外戚全得罪了,那真真是操碎了心!脑袋都要秃了! 你们这票狗逼海商居然这么有钱!! “我估计,这朝中还有官员跟他们勾连!收了他们钱财好处!” “否则他们何以如斯大胆,竟敢违禁下海甚至勾结倭寇?!我还缴获了四百料、二百料大船啊!” 刘健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理儿!只是不清楚到底谁跟他们有勾连。 “所以我建议此事交由东厂、锦衣卫秘密抓捕,按名单全数锁拿!” 谢迁闻言不由得猛然色变,若是锦衣卫、东厂掺和进来那不得牵连无数啊! 他正待站出来反对,张仑却继续道:“但两者只拿人、扣证据、资财,审理判决由刑部会同大理寺进行。” “只是此事先不予公报,仅透出东厂、锦衣卫抓捕的消息,看看到底有谁跳出来据此攻奸!” “若是据此攻奸者,即便未与海商倭寇勾结也必是因此得利之人!东厂锦衣卫顺之查去,必有所得!” 三大学士听得张仑叙述完毕不由得心头阵阵寒起,这一环扣着一环的着实狠辣啊! 老佀则是咧嘴一笑,这事儿好啊!抓的多,这开荒挖矿的人和抄没的家产就多。 这些多起来国库可不就充盈了么,自己这户部尚书才当的有滋有味儿啊! “可是……若抓捕的人太多,会不会引起朝堂震荡啊……” 刘健还是有些担心,张仑则是笑着道:“去岁科举,明岁又开……” “录了如此多进士还有何惧?!谁震荡就去挖矿!正好让清白的新晋进士补上!” “再说了,那些国朝蠹蛀不抄其家产判其苦役以赎罪,难道还得留着他过年?!” 老佀现在已经沉浸在“夷州良田十万亩,年入岁粮百万石”的畅想中。 再寻思到矿山开辟、抄没的家财,不由得眼珠子赤红恶狠狠的暴喝:“麒麟儿说的是!!” “此等蠹蛀若不绳之以法,难道还养着祸国殃民么!都抓起来!!” 说着老佀那吃人似的眼神刀锋一般扫过三大学士,还有可怜兮兮一言未发的老白。 那表情分明是说,你们特么的给老夫反对一个试试!你试试!! 老白很想哭,独山公啊!咱俩一伙的,我也支持抓人!毕竟我刑部也有分润不是! 三大学士倒还是有些犹豫,可陛下那灼灼目光扫下来…… 再有这独山公和白廷仪吃人似的目光,三大学士叹气之下只能妥协附议。 “痴虎儿啊!听闻你归来当日,懋公专门携你弟子在城外庄子迎你?!” 正事儿说完了,弘治皇帝便开始调和一下气氛。 不然老佀那表情模样,看着要吃人似的…… 李东阳也是个诙谐之人,顺着弘治皇帝的话头便笑道:“据说懋公可还泪满襟衫啊!” “哦?!懋公如此英豪之人,也会有儿女之态?!” 刘健倒是有些好奇了,张懋老张在他心里几乎就定格在殴打御史、咆哮朝堂那霸气了。 完全没有想到老张居然会在迎自己孙儿的时候,还有儿女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