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章：舍己为人陈水宏
必死归必死，但在这之前自己仍要尽可能做些事，为她所在乎或认可的队友们创造一点生存时间，尽可能将幻象时间拖延下去。 如何拖延？ 很简单，那就是将所有割裂空间融为一个，让所有被拖进幻象空间的执行者不在落单共同见面，共同面对一只螝！ 赵平曾明确说过人头螝有割裂幻象空间的能力，同时还具备类似分身的能力，以每个空间皆存在一只人头螝的方式分别屠戮落单猎物，解决方式并不复杂，只需中招者集体用自身血液沾湿眼睛即可将诸多割裂空间合为一个，随着割裂空间互相统一，原本数量多个的人头螝亦会被迫重叠变成一个，既然如此，那么程樱的具体意图便清晰明了了…… 即，与其每个人都单独面对一只螝，还不如所有人集体面对一只螝，哪怕人头螝确实无敌难以对抗，可人头螝杀人终究需要时间啊，如果人头螝当真如赵平说的那样并不具备群体攻击手段，每次杀人也总是逐一屠戮，那么自己就一定能发挥余热，无论如何都可以让自己死前发挥出最大价值。 价值是什么？价值赫然是利用螝一次只能击杀一人且吸血仍需一定时间的逻辑原理代替队友被螝吸血，能拖多少时间算多少时间，只要她死得越晚，队友的存活时间就会越久！！！ 所以…… 刷！ 想到这里，程樱动了，就这样在视野刚一模糊且人头螝即将复活的刹那间毫不犹豫挥刀自残，将锋利无比的刀刃狠狠划向左侧手臂！ 噗呲，哗啦啦。 “呜。” 夹杂着一声轻微闷哼，刀刃轻松切开了白皙皮肤，鲜血瞬间沾湿了女生眼睛，果不其然，随着双目瞳孔尽数变红，入目所及，就见车厢环境变了，以极似重影的方式变得虚幻混沌不似真实，除环境变化外，那刚刚复原的人头螝亦同样化为虚幻，继而和另一只凭空冒出的人头螝互相穿插互相重叠，事情并未结束，变化远未终止，除人头螝互相重叠外，现场还额外多了一人，多了名侧躺地面满身是血，模样比自己还凄惨百倍的熟悉青年…… 陈逍遥！ 这是空间重叠后程樱最先看到的场景，同样也是一幕她做梦都没有料到的场景，怎么回事？陈逍遥竟身受重伤？这不可能啊？这家伙不是茅山道士吗？他不是掌握众多能对付螝怪的道法手段吗？就算他对付不了完全无敌的人头螝，可他仍能凭借道术拖延时间啊？按理说撑至幻象结束应该没多大问题才对，怎么如今却…… 目睹着出人意料的画面，凝视着万分费解的场景，程樱登时被陈逍遥那满身是血的惨状给搞的一时愣住不由傻眼，当然，说是愣住，实则仅仅维持半秒，因为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却又硬生生把她从呆滞中拉回现实。 “啊啊啊啊啊！” 愣神期间，程樱进一步听到声音，再一次看到画面，她听到陈逍遥猛然发出串堪比杀猪的凄厉惨嚎，而导致陈逍遥惊恐尖叫的根源则赫然是手掌，一双正抓像青年的漆黑螝手！！！ …………… 基于仅限眼睛沾血者之间方可互通碰面的原理，随着用血沾湿眼睛，下一刻，程樱所处幻象空间和陈逍遥所处幻象空间至此互相合并瞬间重叠，伴随着两方空间整合为一，人头螝亦被迫重叠成为一只，事实固然如此，可程樱却在看到陈逍遥的刹那间被惊了双目圆睁，而导致她目瞪口呆的原因正是陈逍遥身受重伤模样凄惨！除明显失去行动能力外，对方还行将死亡，即将被人头螝索命击杀！ 嗖！ 空间刚一融合，首先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人头螝延伸双手抓向青年，螝手正以堪比飓风的速度径直抓向对面以无法动弹的陈逍遥！ “啊啊啊啊啊！” 见状，陈逍遥被当场吓懵，吓得他嘴巴大张惊恐尖叫，以完全没有半分躲避动作的方式静等螝手抓向自己，至于程樱…… 瞳孔瞬间缩成一点，脸孔顷刻变成惨白！ （糟糕！） 这是在恰好目睹现场情况时女生最先冒出的想法，同样也是她脑海唯一所想念头，说实话，对于她这名既杀人如麻又见惯生死的职业杀手而言，程樱向来是漠视生命的，她不仅漠视别人生命，有时甚至连自身性命都会漠视，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经常玩命经常冒险，从而长期维持一副无惧生死的犹然洒脱，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却非常在乎同伴性命，或者说她只在乎被她认可承认的同伴性命，而陈逍遥则恰恰是被程樱所真正认可的同伴之一，是个虽平时逗比嘴欠然终究在程樱心里占据一席之地的重要伙伴！是她必不或缺的真正朋友！ 所以…… 陈逍遥不能死！必须救他，哪怕是以命换命也要保住此人！！！ 话归正题，别看以上描述颇多，实则从目睹螝手抓向青年到程樱心中打定主意，整个过程全在短短一瞬间，而留给程樱的救援时间也同样只有1秒短暂时间，1秒，时间太短了，短到无论如何都无法及时抵达陈逍遥所在位置，更何况程樱此刻已然力竭，别说靠近救援了，她甚至连起身都做不到，不过…… “呀！” 刷！噗呲！ 程樱毕竟是程樱，凭借职业杀手那碾压常人的反应神经与优秀身手，刚一确认起身无望，刹那间，女生便果断采用另一种救援方式，在猛然发大喝的同时右臂一甩，直接将匕首甩向正中，而匕首就这样裹挟着破空飓风横移穿梭，继而堪堪抢在陈逍遥被抓前飞掠车厢插进墙壁，顺带将直线冲来的左右螝手集体斩断！ 呼啦。 果不其然，匕首刚一插进墙壁，被斩断双手的螝物双臂亦如突遭电击般骤然回缩退回原点，先不提螝物此刻有何反应，也是直到此时，陈逍遥才察觉有异萌生惊疑，人更是在亲眼目睹螝手突然断裂的刹那间猛然侧头看向对面，看向匕首飞来方向，然后，他看到了一名熟人，一名正半跪地面身体微颤的美丽女生。 程樱！ 不错，正是程樱，而刚刚掷出匕首救下自己的亦赫然是此人，毫无疑问，由于双方都曾聆听赵平叙诉，见程樱凭空现身车厢，陈逍遥并不诧异，而真正导致他震惊诧异的却是对方状态，那满身是汗的模样，那频繁颤抖的身体，还有那惨白如纸的面容等等无一不在告诉他女生现已虚脱，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 “啊，程樱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咋累成了这样？”目睹此景，陈逍遥自是面露不解本能询问，只可惜程樱没有回答，反而在确认陈逍遥暂未毙命后咬牙起身奔至身前，接着在看了眼青年惨状后气喘吁吁驳斥反问道：“呼，呼，你，你还有脸说我？在问我之前你先看看你自己吧！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搞成这样？” 具体是怎么回事陈逍遥当然知道，但现实却容不得他详细解释了，不，不是详细解释，而是连简略回答的机会都没了，因为…… 嗖！ 电光石火间，就在程樱驳斥反问的下一秒，现场传来异响，一串极其耳熟破空声响，作为神经反应统统奇快的两人，响动刚一入耳，二人便终止谈话寻声抬头，入目所及，映入眼帘的是手掌，赫然是那双几秒前被匕首斩断但如今却早已复原如初的索命螝手！ 人头螝发动攻击了，没想到那螝东西竟如此凶狠恶毒，如此急着杀死他们，竟完全不允许他俩多活哪怕一分一秒，手臂刚一复原，旋即便裹挟飓风再次抓来！ 且更为可怕乃至堪称绝望的是…… 此刻，无论是陈逍遥还是程樱，二人统统失去反抗能力，一个精力耗尽身受重伤，一个体能不存等同虚脱，唯一能用来劈砍抵抗的匕首也已经在程樱的早先救援中甩飞脱手，面对再次抓来的索命螝手，程樱没了办法，陈逍遥没了办法，不管是谁，双方只能等死，只能眼睁睁看着螝手迎面抓来。 螝手越来越近，死亡近在咫尺！！！ 目睹此景，陈逍遥愣住了，程樱愣住了，他们的脑海双双空白，两人的眼睛双双睁大，表面看来已然呆滞，咋看之下去俨然等死，然…… 若仔细观察靠近细看，实则仍有区别。 不同于陈逍遥单纯惊恐满脸骇意，看着那越来越近索命螝手，仅仅愣了半秒，不知为何，程樱表情变了，顷刻间由惊恐转变为决然，露出副极其坚定的毅然决然！ 接下来…… 陈逍遥看到一幕画面，目睹一幕场景。 呼啦。 程樱动了，以毫无征兆的方式张开双臂闪身前端，就这样抢在螝手到达前挡在陈逍遥身前！！！ 你，你这是…… 这一刻，时间仿若静止，空间好似凝结，在亲眼目睹女生竟纵身挡住自己的刹那间，陈逍遥懵了，他的瞳孔缩成一点，他的表情瞬间骤变，他的嘴巴更是大张到从未有惊人程度，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明白了，从女生那突然做出的动作中看到了答案，找出了结果。 结果是什么？ 结果赫然是程樱打算替自己当挡箭牌，试图以牺牲自身的方式替他陈逍遥拖延时间！！！ 同样是这一刻，盯着眼前正背朝自己的柔美身影，除震惊外，他还额外听到了声音，一句来自程樱那未曾回头的淡然话语，一句女生首次用温柔口吻朝他说出的临别留言： “陈逍遥，从此以后，我希望你能代替我保护何飞，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他活下去。” 这是螝手到达前程樱留给陈逍遥的最后一句话，属于最后的临别赠语，同样也是女生离开前所拜托他的最后一件事，可是…… 我就这么重要吗？ 我值得你用命来保护吗？ 或者说我陈逍遥何时沦落到必须依靠女人才能侥幸苟活的地步了？ 躲在女人身后才能捡回条苟延残喘的命？ 不…… 这不符合我的个人性格，更加不符合我陈逍遥的做人理念，如果我当真靠牺牲你才能保住性命继续存活的话，那么…… 这样的存活我宁可不要！！！ 近乎静止的时间里，陈逍遥做出了决定，就这样在听完程樱话语的刹那间脑门冒筋双眼血红，除青筋鼓起眼球充血外，本就赤红一片的身体亦再度冒出血水，大量血水如淋雨喷头般沸腾喷涌冲出体表，很明显，这是开启天罡遁甲的前兆，而陈逍遥也确实打算再次使用天罡遁甲，使用这个能给施术者带来严重伤害的道门禁术，由于已经使用过一次且亲身体验过反噬威力，首先可以肯定，以陈逍遥目前这幅半残身躯，一旦再次使用，本就重伤的他必死，铁定会死在那极其剧烈的术法反噬当中，届时就算天上老君下凡都不可能救得了他，事实虽是如此，可他还是决定使用，以义无反顾的心态咬牙切齿即将使用，原因只有一个，即，他是男人，他有身为男人的尊严，或者说他的尊严不允许他依靠女人保命，尤其不允许由程樱和自己以命换命！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我是不可能让你死我前面的，这样搞我无法向何飞交代，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永远活在你和大家的记忆中，至此成为一个受万人敬仰的永恒传说！） 是的，这就是陈逍遥此刻最为真实的内心想法，是目睹程樱即将被抓前的最后一抹念头，念头刚一萌生，下一刻，他开始了拼命，拼命调动残存精力，试图以牺牲自己的方式重开天罡遁甲，试图抢在程樱被抓前最后一次反击螝物，结果…… 他失败了。 他没有成功开启天罡遁甲，而导致他未曾开启的原因也很直观，简单来讲可理解为并非陈逍遥精力不足开启不了，而是现场发生了意外，发生了一件让程樱和陈逍遥双双目瞪口呆的惊人意外，意外除打断了陈逍遥施放禁术，同时还保住了程樱性命！ 恍！ 千钧一发之际，就在螝手还差1米便要抓住程樱拽往客椅时，周围空间发生扭曲，继而涌现出一阵似曾相似重叠影像，随着空间扭曲出现影像，原本仅有程陈二人的巴士车厢再次多出身影，冒出两人，凭空冒出一男一女，女的容貌靓丽身材苗条，虽和程樱有所差距，但整体依旧当的上美女称号，空间刚一发生扭曲，女人便凭空出现在车头前排，瞬间置身于程陈二人身边右侧，定睛看去，还能进一步发现女人双目通红，眉宇间明显沾有血渍，至于男的…… 男的同样双目沾血眼睛通红，且身材臃肿脑袋半秃，俨然就是个中年胖子，描述虽是如此，然而，不知是胖子命中注定有此劫难又或是早先站位实在太好，随着空间重叠合为一个，胖子亦自然而然出现在原本位置，刚好出现在程樱面前，出现在程樱和对面正极速伸来的螝手中间！！！ 结果可想而知。 噗呲！ 由于中间突然出现障碍，加之螝手速度实在太快，不等胖子反应过来，螝手就已经将其刺中，当场刺进胖子那满是肥肉的浑圆肚皮！ 然后…… 哗啦，哗啦啦。 “啊！！！” 伴随着一道清脆悦耳噗呲轻响，胖子被瞬间开膛破肚，螝手就这样轻易刺破肚皮插入其中，而胖子也果然毫无意外发出惨叫，猛然发出串比杀猪还要响亮百倍凄厉哀嚎，嚎叫中，大量血液沿肚皮破口喷涌而出，除血花飞溅染红身体外，穿插带来的剧痛亦时刻刺激着胖子，折磨着胖子，折磨着他那根本就不硬的脆弱神经！ 此刻，无意中当了波舍己为人伟大英雄的陈水宏正凄厉嚎叫着，就这么一边背朝程樱站立原地一边手捂肚皮仰天惨嚎着，由于肚皮实在太痛，剧痛刺激下，陈水宏清醒了，也是直到此时，他才堪堪挣脱因空间重叠所带来的恍惚朦胧，旋即目睹现场发现真像，真像是什么？真像自然是目睹到哪怕空间重叠仍无法摆脱的人头螝，说是如此，实际同样如此，刚一睁眼，他便看到人头螝漂浮车尾置身客椅，有螝虽属应该，可，可螝那双既黑又长的索命螝手却赫然扎进了自己肚子！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空间才刚刚重叠啊？我本人也刚刚出现在新车厢里，既然如此，那人头螝又为何会如此之快攻击我？太快了，实在太快了，不，这已经不能用速度快来形容了，而是未卜先知，就好像早就预料到我会出现在这个位置上所做出的提前攻击啊！） 以上便是陈水宏发现肚皮被插时脑海所冒念头，同样也是他到死都理解不了的诡异结果，他不理解，不理解自己竟会如此之快遭受攻击，这不合理，不科学，就算对方是螝又能怎样？螝毕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至少还做不到未卜先知啊？ 想到这里，陈水宏开始后悔，后悔他当初为何要手贱自残血染眼睛，为何要故意重叠空间乃至为何非要抱着求助队友的念头，至于他早先经历了什么？事情经过并不复杂，四个字即可形容，那就是…… 拖延时间！ 不错，作为一名在现实世界就老于世故的聪明人，陈水宏别的本事没有，那认清形势的眼光却锻炼的炉火存青，不管面对哪种情况，胖子总有应对办法，哪怕后来进入了诅咒空间，面对各种危险，陈水宏仍有能力将危险将至最低从而尽可能存活下去，是的，就在5分钟前，当他发现自己竟被螝悄无声息拽进了幻象空间后，胖子被吓傻了，吓得他通体瘫软四肢无力，发展到最后眼泪都流了下来，模样简直是要多怂包有多怂包，要多胆小有多胆小，任谁都没料到螝还没出来陈水宏就已经被空荡环境给硬生生吓掉半条命。 后面的事情可以预料，基于螝物那向来残忍嗜杀的疯狂本性，人头螝果然没有放过陈水宏，而是像以往屠戮其他人那样释放恐惧缓慢现身，在陈水宏越睁越大的眼睛注视下释放幻觉，和上万颗铺满车厢的眼睛一起缓缓出现在陈水宏眼帘，目睹此景，陈水宏尿了，尿液当场如开闸洪水般肆意喷涌，不停沿胖子那剧烈哆嗦的两腿裤管宣泄流淌，然后，螝物伸出了双手，再然后…… 噗通！ “饶命啊！” 陈水宏跪了下去，在确认螝即将动手攻击自己的刹那间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其后开始磕头，朝正欲延伸手臂抓向自己的人头螝疯狂磕头，边痛哭流涕边凄厉求饶！ 接下来，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 许是陈水宏那过度怂包的举动引起了螝物某些兴趣，见胖子磕头求饶拼命哭喊，不知为何，人头螝停止了动作，原本还高高抬起即将延伸的双手亦停滞半空，其后开始欣赏，就这么和遍布车体的上万颗眼睛一起静静观看胖子表演，目睹胖子用足以让任何人闻之伤心听之流泪的口吻频频诉说接连求饶。 至于陈水宏…… 果然，见螝物竟奇迹般停下动作终止攻击，胖子顿时大喜，除本就狂磕地面的脑袋更加卖力敲打地面外，就连求饶哭喊的声音也随之加大几分。 磕头磕了5分钟，哭喊哭了5分钟，伴随着时间流失，渐渐的，陈水宏萌生了希望，认为自己用哭声打动了人头螝，只要他能继续不停，人头螝或许就能放过自己！？ 只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永远是残酷的，他最终没有打动人头螝，同时他的拙劣表演也终于在时间来到第5分钟时彻底失去了作用，失去了意义，是的，人头螝丧失了兴趣，已经不打算继续观看胖子的无聊表演，或者说任凭陈水宏如何磕头如何哭喊，他的结局永远注定，因为…… 人头螝从始至终就没打算放过他，不会也不能放过任何一只被拉进幻象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