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这就是人生啊
国家科技馆里，《返老还童》的首映仪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也就是聊聊天，互动互动。 本来马清扬和马花乾也是要来参加首映的，毕竟是他们俩的处女作啊。 不过，很不巧，马清扬去爱丽舍宫见法兰西总筒去了。 马花乾倒是在京城，但他去和国家电网的老大谈能源互联网去了，虽然国家电网的老大看起来比不上法兰西总筒，但那也是世界五百强排第七的巨头，甚至说巨头都侮辱了电网，起码得是寡头。 这就是富豪们朴实无华的生活啊，今天跟那个大企业老总谈生意，明天又飞去见哪个国家总筒。 仪式之后，电影也就正式开始放映了。 随着李谦带着演员们下台，国家科技馆的放映厅里灯光一暗。 大银幕突然亮起，熟悉的龙标百看不厌。 没有演职员表，龙标一闪而过之后，银幕上就出现了一张苍老的面孔。 “飓风正在向北移动。” 伴随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新闻声，老人缓缓地睁开了眼。 她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还有仪器“滴...滴”的声音。 老人睁开了眼，看向窗户边的高媛媛，问她在看什么。 一直在医院陪床的高媛媛有些疲惫了，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用和她那温婉的脸庞同样的温柔的声音轻声道，“妈，我在看风，新闻说这次台风可能会经过魔都，你好点了吗？” “我感觉自己好像在一艘船上，一直在漂着。”病入膏肓的老人说话已经有点不太清楚了，嘴里像是一直含着棉花。 开头接近一百秒的时间，都是一位女儿，和一位病床上年事已高的母亲的对话。 高媛媛在安慰着母亲，可是母亲却一点也不畏惧死亡，而是好奇死亡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并且把话题转到了1945年。 1945年抗战结束，火车站迎来了一批结束战争回家的战士，并且火车站还更换了一座宏伟的大钟。 老人在慢慢地讲述着那年火车站多么热闹，人们多么高兴，大半个魔都的人都在庆祝，并且欢迎回家的战士。 开头这个三分钟稍稍有些无聊，不过抱着最大的期待来看首映的业内人士和影迷们，却都非常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相信李谦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旁白里，老人在继续回忆过去。 而画面却已经转到了1945年。 那天非常热闹，除了庆祝和欢迎凯旋归来的战士之外，也为那座大钟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揭幕大典。 可是，当红布揭开的那一刻，人们赫然发现，这座钟竟然是倒着走的。 现场的来宾和观众也有些奇怪。 “难道这就是时间倒流的原因？” 接下来那位制造这座大钟的工匠解释了起来。 “我是故意这样做的，这样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孩子们，也许会死而复生，回家来。” 伴随着他的旁白，画面转到了一处战场上，一个刚刚被炮弹炸碎的战士突然站起来了。 他端着枪，就这么面临着枪林弹雨，一步步地向后倒退着跑，仿佛时光逆流。 “他们回家来种地、工作，娶妻生子，过完他们完整的一生。” 随着那个战士的不断后退，越来越多倒地的战士们站起来，一起倒退着向后跑。 火车站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原本来看热闹的人们，也都满脸肃穆地看着那位钟表匠。 放映厅里，原本正在吃零食、喝东西的人都放下了手，那些说着悄悄话的情侣们，也停下了动作。 “也许我的孩子也能回家来。”钟表匠说着，那位从战场上死而复活的战士，已经从前往战场的火车上下来了，倒退回了来送别的父母的怀抱。 虽然只是一位饱受丧子之痛的钟表匠想象出来的场景，但是这短短的十几秒钟，却让现场观众很受感动。 而且哪怕还没有进入主线剧情，观众也仍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所有人都认认真真地盯着大银幕。 紧接着，老人拿出一本他读过无数次的日记，让女儿念给她听。 女儿从日记本的第一页开始读起：“这是我最后的遗言，也是遗嘱。 我没留下什么，没财产，没钱。 我孤独的来，孤独的去，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我现在就写着，趁着还记得时候。” 老人安详地躺在床上，安心地听着女儿在讲述她最爱的人的经历。 观众也意识到，这恐怕就是主角的日记了，纷纷侧耳倾听。 紧接着旁白换成了男声，经常看电影的人都听的出来，那是陈昆的声音。 “我的出生很不寻常，后来我听说，那天特别美好。” 大银幕再次切换到了1945年，正是抗战胜利的日子，无数人在街头庆祝。 夜晚，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街上庆祝胜利的人群中穿梭，是满脸焦急的柳云龙。 飞奔到家，他的妻子难产，医生说妈妈快不行了。 听到这个消息，柳云龙非常暴躁地让医生滚蛋。 他满脸愧疚地来到床边，握住了妻子的手。 刚刚经历了难产的妻子，用尽了生命中的最后力气，央求丈夫不要丢弃他们的孩子。 丈夫有些惊愕地看着刚出生的孩子，等看清了他无比丑陋、苍老的脸，满腔怨愤地抱起来孩子，又飞奔了出去。 虽然预告片里观众们已经看到了刚出生的男主角的样貌，但是接近30米宽的大银幕，一切都看的更清楚，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和预告片一样，柳云龙把孩子丢在了养老院门口，被在养老院工作的刘明涛收养。 一出生就被亲生父亲丢弃，虽然长得很难看，但是观众们却很是愤愤不平，尤其是感性的女性观众。 “渣男！” 观众群里有个女生忍不住小声骂了出来，旁边的男朋友有些尴尬，小声解释道，“其实这种做法也可以理解，毕竟那个婴儿长得确实有点... 那个男的觉得是这个不详的婴儿害死了妻子，一下子气昏了头，而且他也不是随意丢弃，丢在养老院门口，还看到有人把孩子抱进去才离开，也算有点良心了。” 不过，这一番解释却让本就生气的女朋友更难接受了，男朋友不跟着骂就算了，还给渣男解释。 “你还觉得他做的对？”女生很不爽地瞪了男朋友一眼。 “我没有，不是...我只是站在他的立场上，是可以理解的，不过理解归理解，我也不能接受丢弃自己孩子的做法。”男生连忙解释。 “你还站在渣男的立场上？”女生声调立马拔高了一点，“那谁站在孩子的立场上，他老婆死之前都求他不要丢弃孩子，谁站在他老婆的立场上？” “我错了，他就是个渣男。”解释不通，男生立马认错，再解释下去自己都成渣男了。 ...... 刚出生就是个老人，不对，准确地说是个老婴儿的男主角出场了，也进入了到了主题。 一个婴儿的灵魂、婴儿的身体、老人的外表的男人，在养老院生活，也让观众们很感兴趣。 大银幕上，刘明涛把婴儿抱回去，请养老院里的牧师医生给看了看，医生说他活不了多久。 而围观的老人们，却一点都部害怕，也不觉得婴儿丑，反而很高兴。 就这样，老婴儿成为了养老院的一员。 时间日复一年地过去，四年之后，婴儿长大了，从身体和外形上看起来都和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差不多。 他还不能走路，坐着轮椅和养老院里的其他老人一样生活着。 “这是谁演的，感觉真有点像陈昆了？” 之前通过电脑、电视看的预告片还不明显，现在大银幕上，越看这个四岁的小老头，观众们越觉得这太像陈昆了。 而嘉宾席上的游本仓老师也笑了，“眉宇之间有点像我。” 隔壁的陈道铭也笑道，“像我。” 为电影的素材忙活了快一个月的张翰宇也笑道，“也有点像我，科技真是神奇啊。” ...... 不过剧情没有给大家思考的时间，虽然节奏缓慢，就像平缓地讲述一个故事一样，但是却让每个人都沉浸进去了。 小老头开始习惯在养老院的生活了，只是经常有些孩童的幼稚行为，让人看得出来他还是个孩子。 养老院里也开始有老人去世，才四岁的小老头并不能理解什么是死亡。 那位教他弹钢琴的优雅老太太告诉他，“我们注定要失去生命中所爱的人，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在我们生命中有多重要。” 明明是谈论死亡，却不让观众们感觉到一丝的悲伤和恐惧。 “李谦这句台词简直神了！”有学习文学方面的观众大为感慨，心里暗暗记住了这句话。 养老院里生活的一幕幕，包括学习，妈妈对他的关于生命、人生的教育，如此平淡而又真实。 接着画面转到了教堂，那个神棍教父高呼“万能的主啊” “哈利路亚”并且神奇地让男主角站了起来。 这一幕很多观众心里暗暗不爽，凭什么用这么一段剧情来显示耶稣的伟大。 不过当男主角站了起来，神父又仰天大喊“赞美主”，紧接着轰然倒下死掉的时候，却又觉得有种莫名的爽快。 “哈哈，不知道怎么就感觉想笑。” “我也是，明明死了人，还是想笑。” “之前我还以为李谦信耶稣呢，现在才想明白，这是在讽刺宗教啊。” “太搞了，赞美主却被主给收走了。” ...... 渐渐地，男主角也认识了养老院以外的其他人，开始去街上转悠，见识这个世界。 在五岁的时候，相比四岁的他明显年轻了很多，长高了，也更强壮了，看起来不到七十了。 很快，他也结识了新的朋友，养老院里一个老太太的孙女。 本就只有五岁的男主角很快和天真烂漫又好奇的小女孩玩到了一起。 旁白也传来了陈昆的声音：“那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夜深人静的晚上，小女孩拉着男主角玩过家家，转到了被桌布包围住的桌子底下，里面点起了蜡烛。 男主角讲起了他并不像外表上这么苍老，小女孩也觉得他不像是个老人，她想摸摸他。 可是，就在这时，桌布被掀开，奶奶看到自己的孙女手放在男主角脸上，满脸愤怒地带着孙女离开，临走前还侮辱了男主角一番。 观众们也松了口气，老实说他们看着也很别扭，主要是男主角太老了，而小女孩又太小了，哪怕知道了这是男女主角，也无法接受亲密的举动。 内心受伤的男主角开始去找妈妈的安慰，刘明涛告诉他，他生来就和别人不一样，这无法改变，但是要学着去接受这个现实。 养老院的生活，处处充满着人生哲理，先不说对错与否，最起码放在如此经历的男主角身上，现场的观众全都全情投入进去，并且接受了。 终于，有一天男主角在海边的码头上看日落的时候，认识了一位梦想当诗人的船长。 江武扮演的船上胡子拉碴，粗狂的形象和粗鲁的船长完美对上了。 爱好写诗，向往艺术的粗鲁船长，就这样带着男主角出海了。 离开前，他又见了小女孩，告诉她旅行中会给她写信，告诉自己旅行途中的见闻。 就这样，他踏上了航海之旅。 不过海上并非风平浪静，冬天的时候遇到了一场大的风暴。 船翻了，人死了。 那个向往艺术的粗鲁船长，也陪着他的船葬身大海。 不过，死之前面对伤心不已的男主角，粗鲁的船长把自己这一生的体会都教给了他。 “不顺心的时候，你可以像疯狗一样发泄，可以破口大骂、诅咒命运，但是到头来，还是得放手。” 男主角没有想到，那个自称为诗人，却满嘴脏话的粗鲁男人，在死亡前还在教导自己做人的道理。 观众们也没有想到，那个粗俗的不能在粗俗的江武，竟然真的诗人、艺术家。 之前江武嘴里叼着烟，随地吐痰，指着下三路骂人，却时时刻刻自诩为艺术家的时候，现场的观众没有一个不在心里暗暗鄙视的。 他们都以为李谦塑造这个角色是在讽刺那些把做梦当梦想的人，却没有想到这真是个有梦想的人。 但凡有些生活阅历的人，也都在心里默默咀嚼这句话，不约而同地生出了同样的感叹。 “这就是人生啊！” 电影还在继续放映，不会停下来等观众思考，现在已经放映了接近五十分钟，三分之一的篇幅过去了。 50分钟，换成正常的电影，也过去了一半，可是放映厅里的观众，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船翻了，艺术家船长死了，不过男主角却幸运地抱着一块木板被海浪推上了岸。 海边海浪翻涌，一支穿着老式军装的连队在急行军，发现了昏迷在海边的男主角。 看到这里，观众们也意识到，抗米援朝战争的戏份要来了。 之前的预告片里，冰雕连已经出场了，面对那一百多个栩栩如生的冰雕，看着被冻成冰雕的志远军战士，只要是中国人，就没有一个人不动容的。 哪怕心里已经不是中国人了，只要还是个人，都至少不会无动于衷。 对于抗米援朝战争的拍摄，也争论个不休，除了军迷之外，普通观众也很好奇，李谦究竟会怎么去拍那段历史。 现在，即将要看到了那段历史，大部分人都忍不住坐直了身体，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