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突袭，必须突袭！
座落于燕京市二环的现代MOWA万国城，以其独特的空中连廊式设计和日本大师秋山宽的园林设计著称，其配套的百老汇影院、云界行馆、蔓蓝酒店业都充满了艺术气息，让这个住宅小区吸引了诸多热爱艺术、热爱高品质生活的住户。 由于入住的多为高端人群，现代MOWA万国城的房价也不会便宜，当年开盘时的均价已经达到每平方米20000元，而关娉婷买下这套300多平方米的大平层时，光首付就花了200万元。 虽然关娉婷的家世很优越，父母亲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母亲那边的亲戚都当过高官，但毕竟时代不同了，当年他们在任时没有机会为自己积攒财富，如今人走茶凉，也无法利用影响力为自己的亲属谋取利益。 所以关娉婷一路走来，在外人面前看上去十分光鲜，但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底细。 要想在燕京这个纸醉金迷的大都市买下这样一套大平层，光靠她在中视的工作收入是无法做到的。她也不像身边的那些女同事，随随便便去参加些商业活动捞捞外快，也不屑跟部分女同事一般，把眼睛盯在可以接触到的富豪身上，想尽一切办法和机会嫁入豪门，过上风风光光的豪门少奶生活。 关娉婷对生活有追求是不假，但她对人生也有自己的追求，她对男性也有自己的审美标准。 从小到大，关娉婷一直所欣赏的男人，是那种在自己的领域有所建树，并且能有丰富的学识与很高文化素养的男人。简单地说，关娉婷想要的男人，不仅仅要有钱有能力，而且还要有文化，要能在全方位压倒她。 所幸的是，在中视的事业逐步打开上升通道的同时，关娉婷也找到了心目中的理想男人。 这个掌握着无数金融资源，能够影响资本市场盛衰的男人，不但学识渊博、通晓历史，而且对古典音乐痴迷成狂，他身上掺杂了诗人的率真和激情、历史学人的深邃和内敛、金融家的果断和严谨，这些独特的魅力深深吸引了关娉婷，让她臣服于这个金融之王的魅力与罗网之下，也让她心甘情愿地成为温逸的情人。 在攀上温逸这根高枝后，关娉婷的生活品质得到了直线的提升，不但穿戴上各种之前可望不可及的名牌奢侈品，座驾也换成了价值百万的捷豹跑车，而且购下了这座价值600万元的现代MOWA万国城大平层。 这一切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享受着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金钱与权势光环时，关娉婷的内心并没有遭到任何道德上的愧疚，她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的，以她的美貌和气质就应该获得这样的生活。 而且关娉婷并不算被温逸包养，她还是孜孜不倦地投入自己的工作，她有自己的事业，也有自己的舞台，她并不是完全依附男人的那种女人，他们俩的关系是平等的。 关娉婷这么安慰着自己，她相信自己编织出的这个理由，也努力抱住这个理由不放。 所以虽然是周末的早晨，但关娉婷还是依照原定的时间醒来了，在现代MOWA万国城那幢大平层里，她吃完了简单但却十分绿色健康的早餐，给自己上了一个淡妆，然后便下楼准备出门，她早上已经预约好了京城最好的瑜伽私教，一个小时的高温瑜伽不但可以让她精神焕发，而且能让她的身姿更加优美，为她的美貌增添分数。 虽然关娉婷不肯承认，但她自己心里也知道，美貌是她最大的资本。 站在电梯里，看着铮亮的金属镜面里的那个高挑的美人，关娉婷充满了自信。 硕大狐狸毛领的黑色呢大衣，配上手里挎着的红色爱马仕Birkin包，耳朵上戴着的红宝石耳钉，脚下7厘米的红色Ferragemu高跟鞋，浑身上下充满了令人可望而不可即的贵气，这些奢侈品也只有她的身段、她的容貌、她的气质才撑得起，穿得出。 关娉婷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副卡地亚手镯上，玫瑰金的镯身上镶嵌着八颗璀璨的钻石，无论什么场合都闪烁着淡淡的光泽，配合着她的白腻肌肤再适当不过了。 当然，每个手镯5万元的售价，也称得上她这一身的打扮。 只不过看到这对镯子，关娉婷不由得想起送她这对镯子的男人。 想起那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任总，想起他在燕莎的旗舰店里满不在乎地刷卡的样子。 这个年轻男人赠送了包括自己手里挎着的这款红色爱马仕Birkin包在内，价值上百万的首饰与珠宝，只是为了获得与温逸吃一顿饭的机会，但那场饭局的结果却不如人意。 从心里头，关娉婷并不讨厌这个年轻的任总，虽然他并没有多强大的背景，但做起事情来十分大气，花起钱来也十分有气魄，除了赠送自己珠宝包包和策划节目外，还打算为温逸的爱好买单。 虽然这些东西都是为了获得那笔贷款付出的代价，但这个任总把这件金钱交易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甚至很有艺术感。 这些都加深了关娉婷对任平生的好感，也让她对任平生心怀一些愧疚。 毕竟对方花了不少钱，但事情却没有办妥，自己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虽然关娉婷并不了解期间的关节所在，但从她对温逸的认识来看，任总这件事八成是要泡汤了。 想到此处，关娉婷怀着某种特殊的情绪，轻轻解下手上的卡地亚手镯，塞入那只红色爱马仕Birkin包中。 这一瞬间，她决定下次找个机会，把这些首饰包包退还给任平生。 无功不受禄，这是关娉婷一贯的原则。 她是个很守原则的女人。 ...... 关娉婷踩着Ferragemu高跟鞋踏出电梯，7厘米的细高跟在地下车库的水泥漆上敲打出清脆的声响。 此时辰光尚早，现代MOWA万国城的车库里压根没什么人，关娉婷高挑的身影和她的高跟鞋踩地的脆响，在地下车库偌大的空间中尤为明显。 眼看着自己那辆银色捷豹已经出现在视线里，关娉婷正想要摁动遥控钥匙上的开锁按钮，却在捷豹车窗玻璃的反光里看到背后多了两个人影。 “你们是谁？” 关娉婷一个转身，警觉地发声问道。 她清脆的嗓音在地下车库里十分刺耳，但带来的回响却是静静的，没有人会注意到这边，因为此时除了那两个男人，底下车库里只有关娉婷自己。 关娉婷脑子里首先冒起的念头，是自己遭到抢劫了，这时候她被两个男人逼在死角里，无处可逃。 她唯一可行的手段，只有大声呼叫，引起保安或其他人的注意，让他们帮助自己，或者帮自己报警求救。 但关娉婷在把那声“救命”喊出喉咙前，那两个男人的举动令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两个男人都穿着黑色夹克便衣，年纪都在四十岁左右，看上去都很不起眼。 一个身材中等，灰扑扑的脸就像石雕般毫无表情，但双目看人的眼神却令人心生寒意。另一个稍高一点，理着个小平头，一脸精明干练的样子，似乎可以看透别人的心机。 他们并没有使用暴力，也没有身体上的太多动作，只是冷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好像关娉婷已经成为笼中之鸟，根本不怕她可以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灰脸的那个男子举起了一张文件展示给关娉婷看，那上面的鲜红印章触目惊心。 小平头的男子用低沉的嗓子说道： “我们是专案组的工作人员，现请你配合调查有关国发行副行长温逸贪污受贿一案......” 关娉婷只听清楚了前面几个字，后面讲的是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了，因为她脑海中已经被对方出示的印章与话里的内容所完全占据，她此刻已经无法再做出任何挣扎和反抗之举。 因为她知道，在对方的身份面前，自己任何的反抗都是无益的。 当关娉婷踉踉跄跄地踩着高跟鞋，被那两名男人一前一后地押送着，上了停在车库的一辆改装过的黑色GL8时，关娉婷脑海里唯一显现出的念头是： “温逸完了，他娶自己进门的誓言也要泡汤了。” ...... 燕京保力大厦的21层，穿着黄色工作服的保洁公司员工正在做着下班后的清扫工作，这栋大楼的保洁外包给了大楼总经理的某个亲戚，这个亲戚又找了个皮包公司来承接，皮包公司在河东省附近拉了几个民工队伍，同时应付好几个大楼的清洁工作，所以这些清洁工的流动性很大，偶尔在这栋大楼做做，偶尔在那栋大楼做做。 反正清洁这个工作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皮包公司开的工资也很低，所以只要找到更好的工作，这些外地民工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换工作。 所以今天这只队伍里，4个人中有3个互不认识，还有1个是临时顶替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做好工作，因为清洁的技术含量真的很低。 但那3个人并没有察觉，那个临时顶替的清洁工在工作时十分仔细，经常会在某个点上仿佛擦拭好几遍，对某些物品则是看了又看，好像真把这份工作当成什么大事业来做一般。 对于这么认真的人，大家其实都是很反感的，因为保洁的工作可以串场，你如果这家做得太久了，等一下就来不及串下一场，这会耽误大家赚钱的。 所以在这里，仔细认真是不受欢迎的。 小石就是这个不受欢迎的人，他就是那个临时顶替老张的清洁工。 而他在“泳金财经投资有限公司”的办公区已经呆了快1个小时，这才开始推起吸尘器吸走地毯上的尘土，而其他人都开始收尾最后的部分了。 小石身高大约170，长得又黑又瘦、其貌不扬，他穿着绿色的工服，带着绿色的鸭嘴帽，将吸尘器推到了那扇挂着“董事长”标记的红木大门前，他正想开门进去清扫，却被一个穿着制服的大波长腿女秘书给拦住了，女秘书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傲慢，口中却冷冰冰道： “董事长在里面，他不喜欢随便人进他房间，他的那间不用扫了。” 在女秘书的艳色面前，小石似乎变得张目结舌，他连话都说不清楚，只是用力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推着吸尘器走开了。 大波长腿女秘书则回到她的位置上，翘起两细细的长腿，漫不经心地涂起指甲油来。 她并没有注意到，小石躲开了办公区摄像头的照射范围，在摄像头死角的暖气片上放了一块淡黄色半透明长方型固体。 不知是不是被大波长腿女秘书的打断给激发了工作潜能，小石很快就把剩余的保洁工作做完了，他收拾着行李走出泳金公司时，那个女秘书已经打开了梳妆镜，开始给自己那张已经足够妖艳的脸上补妆。 女秘书当然也没有注意到，小石究竟走到了哪里。 她只关注等一会儿，韩总会不会带她去那家五星级酒店开房，自从韩总开始吃那个药之后，他宠幸自己的次数就少了很多，再不抓紧时间从他身上捞一把，恐怕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当女秘书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脸上时，在室内监控摄像头的死角里，有一股轻烟正在冉冉升起。 女秘书桌上的指甲油气味太过浓烈，以至于她并没有闻出那股大蒜般的气味，但就算女秘书发现那股味道不对，也为时已晚了。 白磷是一种易自燃的物质，它暴露空气中约40℃就会着火燃烧，产生绿色磷光和白烟。而这栋大楼的暖气片的温度恰好就在40℃附近，所以那长方形固体白磷很快就开始放射火和烟。 但白磷产生的刺激性气体已经足以呛到在化妆中的女秘书时，那产生的白烟已经触发了大楼的烟雾报警系统，很快就传来阵阵刺耳的警报声，大楼天花板上的几十个自动喷淋头迅速开始工作，一束束的水花从天而降，把泳金公司的办公区变成了个水帘洞。 女秘书还没有从刺鼻气体带来的恶心反胃中清醒过来，董事长办公室的红木大门已经被打开，带着茶色眼镜的泳金公司董事长韩西已经用手捂着嘴，快步向外跑去。 韩西跑了几步，发现女秘书还伏在桌面上，想了想，又返回来，拉起女秘书就往外跑。 他们跑得如此充满，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办公区的死角里，走出了一个瘦弱的身影。 由于烟雾和喷水的缘故，监控摄像头并没有记录下那个身影的动作，也没有看到他走入董事长办公室后做了些什么。 ...... 当韩西扶着女秘书走到没有喷淋头的楼梯间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道：“手机，我的手机。” 韩西刚才听到警报后，立马往外面逃，忘记将手机拉在办公室里了。 他那只手机里藏着许多重要人物的号码，以及他们之间的对话消息，如果泄露出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韩西看了看水雾弥漫的办公室，咬了咬牙，扔下女秘书，抱头再次冲了进去。 幸好虽然有水有烟雾，但室内却没有看到明显的火情，韩西赶紧冲进自己办公室，发现里面的喷头只开了少数几个，他那张红木大班桌并未被波及，他那只宝贵的手机还躺在原处。 韩西赶紧把手机拿在手中，再看了看，将桌上那几个崭新的药瓶装入口袋里，然后再冒着水和烟雾，跑出了这个办公室。 等到韩西返回楼梯间时，女秘书尚在昏迷状态中，而消防应急队伍已经到位了。 这里不愧是京城，消防人员的应急水平极高，穿着橙色防火服的他们全副武装，拿着各种救火设备往里冲，不用多久就发现这次火情只是虚惊一场。 那块引发火灾报警的白磷已经全部烧完了，空气中只残余着一股大蒜般的臭味，而消防队员们个个都戴有空气呼吸器，自然没有大碍，而在楼梯间里的韩西，已经感觉自己恶心想吐，趴在地上干呕个不停。 在昏迷之前，他只看到急救人员抬着担架匆匆忙忙地朝他赶来。 韩西与女秘书由于先后吸入了不少的白磷气体，都被抬入急救车抢救了。 幸好他们吸入的还不足以致命，韩西吸了一会儿氧气就醒来了，而女秘书中毒较深需要送往医院抢救。 发生在保力大厦的这场火灾很快就引来了新闻界的关注，电视台、报纸等记者先后赶到事发现场，韩西的手下与亲友们也问询赶来，看到他安然无恙，大家都松了口气。 坐入自己的豪华防弹奔驰车后，韩西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和药物，心里松了一口气。 韩西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出事情，看来这个楼风水有问题，应该考虑换个办公场所了。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穿梭于水与烟雾中的黑影，穿着橙色防火服混入了消防员的队伍当中，又在一片混乱的局面里走出了那栋大楼，并且消失在媒体记者赶来之前。 由于他脸上带着空气呼吸器，所以没有人认出他是不是正牌的消防员，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 就在保力大厦乱成一锅粥的同时，保洁公司的工友们也完成了最后一栋大楼的清洁工作，他们纷纷咒骂那个小石做事不靠谱，居然在半途中溜岗了，害得他们要多做一个人的工作量。 工友们彼此说好了，回去后一定要拉着小石，让他请大家吃火锅，好弥补他溜岗造成的负担。 但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小石了，小石当天就跟工头提出了辞职，连工资都不拿就走了。 ...... 此时，远在京郊大新区的北海子湿地旁，在夜色的掩护之下，一脸冷静的小石驾车抵达这片荒无人烟的湿地，他把绿色保洁工作服与橙色防火服焚烧后的灰烬撒入混浊的湖水后，随手拧开从泳金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里拿出来的药瓶，将里面的药片全部倾倒入湖水中。 在临走前，小石把空药瓶也扔入了野鸭和野鹅做巢的淤泥地里。 那些药瓶标签上写着的药名是“帕罗西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