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宋薇之死

    林渊听到这番话语，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时间咬牙不语。

    哪怕在林飞拍了拍他肩膀离去后，林渊也独自在星空下的草地坐了很久。

    待到天色破晓，他已然下定决心。

    “师父，我不要辉煌，不要独断万古！我只要你们都好好地活着，所有人都在我身边！”

    “如果叶道然能与您分庭抗礼，那就让我来打破平衡！”一个刚满十三岁不久的少年，却决心帮助堂堂万圣天尊取得胜利。

    至少，师父、村长、王叔、宋薇...他们所有人都要好好活下来！

    只要能做到，便是死也无妨！

    林渊突然有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因为他不知道师父和叶道然，会在什么时刻展开生死决战。万一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小虾米，根本无足轻重怎么办？

    他深刻意识到，自己不能做温室中的花朵，更不能永远活在林飞的光环下。

    林渊要闯出自己的道路，谱写最适合自己的法诀——很难想象，如此雄心壮志，竟然来自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可哪怕是叶道然、林飞，他们也并非生而强大。或许仅仅是一头凶残的恐龙，便足以将他们撕碎。

    唯有不断磨练，方能成就大事。

    林渊找到宋薇，告诉了她，说自己想去其他位面闯一闯。宋薇答应了，但却提出了一个条件——她也要跟随前往。

    两人遂在林飞的帮助下，去到各大位面历练。这简直是天大的机遇，试想一下在蛮荒丛林坐井观天，对比看遍诸天万界万千法则，甚至亲身体会、接触、在不同种族的强者交锋，此间差距简直有若云泥。

    林飞没有一口答应他们的请求，而是认真道：“想清楚了，这是最残酷的试炼。去到其他位面，我便不会再庇护你们半点，直到试炼时间结束。期间哪怕你们死在外界，我也不会出手相助。”

    两人答应得干脆，就连跪地行礼的姿态都完全同步：“请师父成全！”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神同步。

    林飞就像是最冷厉严酷的师长，给出一定的修行资源后，将两人打入了外宇宙位面：“十年后，希望你们还活着。”

    但两人并不知晓，林飞其实暗中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一缕烙印，只待性命濒危便将显化。

    拍死一切胆敢碰自己徒弟的杂碎。

    也正因为不知晓有这种保障，两人在陌生的世界完全不敢有丝毫松懈，时刻紧绷着神经。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两人所携带的珍贵资源，直接引来觊觎，险象环生。

    为了逃避追杀，他们学会了隐匿气机、最大程度减小行动留下的蛛丝马迹、幻形易容；

    为了坑杀强敌，他们学会了布阵、如何藏匿阵法的存在痕迹、如何“钓鱼执法”；

    为了一场大造化，两人背靠而立，迎着八方如潮水般的傀儡造物，漫天如死亡风暴般的箭雨。

    一战过后，宋薇重伤，奇毒不散。林渊遂背着她，独闯药王谷。而药王谷觊觎二人的天资，竟然想以他们炼出大药，虚与委蛇地同意交易，要给出珍贵药材。

    却在关键时刻变卦，想要彻底绝杀。

    但他们错误估算了一件事。

    那就是愤怒的林渊、背负着宋薇性命的林渊，到底有何等恐怖。

    药王谷上下，不留活口，林渊洗劫整座山谷离去，甚至惊动了其背后的圣地！

    两人搅乱了整颗星球的风云，近乎举世皆敌。无尽的背叛、算计、阴谋之中，他们所能够相信的唯有彼此，能够依靠的也唯有彼此。

    在暴风雨呼啸的夜晚中，两人在山洞中相拥而眠；

    在圣地修士的围杀中，两人背对而立，仗剑共御强敌；

    在林渊走火入魔的时候，宋薇冒着被一剑斩灭的危险，死死将他抱紧，哭喊着他的名字......

    两人已经彻底分不开了，成为了彼此生命的一部分。

    值得一提的是，林飞说是不管他们的死活，其实一直在暗中关注。

    十年过去，宋薇出落得亭亭玉立，林渊也英姿勃发，沉稳宁静。

    当他们再回地球之时，只觉恍如隔世，像是历经万劫后终于回家了。

    林飞足足让他们跟随自己待了半年。期间帮助印证两人的各自感悟，并进行更进一步的教导，以及后面道路的修行之法。

    菩提圣果、悟道圣树茶叶，简直跟不要钱似的往两人身上砸去，让飞云宗上下都眼红无比。林飞甚至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让混沌气息翻涌，令两人长期处于《混沌经》的悟道状态之中。

    可惜宋薇只能坚持片刻，便有道心不稳的迹象，唯有林渊能够长期承受。

    林飞告诫两人，动为阳、静为阴。孤阴不长，独阳不生。

    他甚至留下林渊，让他看到了一场难以想象的造化，对日后修行助益极大——破开混沌，开辟多元宇宙！

    林飞施展了“混沌·开天辟地”，让林渊深深为之震撼，此后甚至沉睡了足足一个月，领略其中一丝道韵。

    观看开天辟地或宇宙终结，便等于看到多元宇宙所有道则凝聚于一个点。

    半年的师徒相处之后，两人再度去到新的试炼之地后，林渊沉默了很久，深深回眸，有一丝怅惘。

    “想什么呢？”宋薇问道。

    “虽然我没有父亲，但我想...父亲也就是如此了吧？”林渊轻声开口。

    宋薇嫣然一笑，翻了个白眼道：“师父、徒儿，你以为这称呼怎么来的？师父师父，为师亦为父嘛！”

    岁月荏苒，在一次次的试炼中流逝。从某种角度上而言，有点像在外读书或工作的孩子，每年极少回家，但唯有家中才能给他们安宁平静的感觉。

    当然，也有刺激、震惊的感觉。

    “林渊，来尝尝你师娘的手艺！”

    “好霸道的生命精气！师父，这是什么龙啊，我怎么没见过？”

    “星空龙。”

    “......”

    “今天带你们出去逛逛。”林飞说这话的时候，活像家长说“带你们去动物园”。

    只是去的地方却不是动物园，而是星空虫族的主巢穴。

    直把两人惊呆了。

    “林渊，你不是一直想看诛仙剑吗？走，今天去碧游宫坐坐，借诛仙四剑给你玩玩。”

    “...”

    林飞和瑶光，简直像父母般对待两人。

    而在一次次试炼中，林渊飞速崛起。无论宋薇再怎么拼命追赶，用去多少修行资源，那差距都在不断拉开。

    两人试炼的位面也一再更迭，逐步变为中级位面。

    当他们第一次有性命危险的时候，一只大手猛然从天外拍落。

    方圆万里，一切化为粉末，两人却毫发无损。

    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山川湖泽、河流山石又转而愈合，先前的一切都像是幻觉一般——除了一个倒霉圣主和麾下修士集体消失。

    这充分证明了一个事实。

    任你何等天骄，也有在崛起道路上陨灭，所有未来的辉煌都成了一纸空谈。

    三次！若非林飞出手，两人早成了亡命鸳鸯！

    每一次林飞出手过后，两人回归都甘愿主动认罚，深深反省自己的错误和不足。

    此后漫漫岁月，林渊修成天仙，与林飞共同创立《金鳞龙渊诀》。

    终是纸里包不住火。纵然林飞竭力屏蔽，林渊的强势崛起，依旧引起了六道魔尊的注意，意识到了林飞的想法。

    摆在他面前的，无非就是两个选择。最好的情况，是收了林渊为己用；其次，便是直接将其除掉，不留祸患。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可林渊有个致命的弱点。

    那便是宋薇。

    尽管叶道然还未做好和林飞全面开展的准备，但他还是动了。道则争锋，与林飞对峙高纬度。

    他想要趁机让麾下极道强者，将两人掳走，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林飞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当即为之震怒，打破了对峙的局面，拿出不惜一决生死之势。

    两人这一战过于恐怖，打崩了足足三个大宇宙位面，甚至引得多元天道插手。

    这应该是它做得最愚蠢的决定，没有之一。

    它的确可以匹敌叶道然与林飞中的一者，但却不代表能够挡在两人中间。

    两人一击之下，整个多元宇宙颤抖了一瞬，然后出了大问题。

    低级、中级位面距离天道过于遥远，还没感受到什么。

    洪荒大陆，以及仙界魔界等高等位面，却发现了一个悚然的问题——阴阳平衡被打破了。

    永日无夜，甚至天地游离能量中的阴属性能量都在逐渐湮灭。

    天道在逐渐走向崩陨！

    还是那个问题。

    天道是规则、秩序化的集合体，严密而紧凑，稍微出点差错就要祸及多元。

    “补天！”

    这是所有高等位面强者的心声。

    林飞在和叶道然对抗，自然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

    仙界。

    “我有龙甲神章！”九天玄女站了出来。

    “我有补天石。”女娲沉声开口。

    “我有五彩石。”骊山老母如此说道。

    而全多元宇宙察觉到情况不对的位面，都提出了一个共同的想法：以太阴之体补天。

    “先天太阴之体，乃是承恩于天道的造化，此刻...该报恩了！”昊天决绝开口，东天二皇赞成。

    远在先天灵界的林渊，得知诸多先天灵族强者的想法，顿时惊骇欲绝，目眦欲裂！

    与仙界的大能如出一辙，他们的想法也是以先天灵族中的太阴之体补天。

    “师父，救救宋薇！”林渊冲着上空无尽沧溟，惊慌开口。

    然后，全多元宇宙震动，听到了一个冰寒刺骨的声音：“谁敢动宋薇一根毫毛，杀无赦！”

    而叶道然也冷笑一声，紧跟着昭告乾坤：“活捉宋薇，赏大道灵根十株，收为入室弟子！”

    轰！

    无数强者惊动，纷争至此开始。

    几乎无人知晓，此时的宋薇正面临着一个天大的选择。

    她眼前有一块碎片。

    那是天道崩陨的部分，具现化为实体。光怪陆离，形状千变万化，却只代表着一种东西——正在消亡的太阴之力。

    有趣的是，共有五十枚碎片，其中四十九枚消亡，只留存了最后这一片。

    暗合“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而存一”之语，事关天道碎片，玄妙难言。

    此为遁去的一，受太阴之体所吸引，更受林飞赐予她的太阴灵符吸引。

    宋薇有两个选择。

    一是助其重归天道，成为核心，吸附一切补天的材料。

    二是...将其融合，归于自身。

    按照常理而言，以宋薇的性格会选择第一种。

    但想到正在交锋的林飞与叶道然、想到尚未成就金仙的林渊...她心头狠狠一跳。

    “如果师父和六道魔尊同归于尽，多元宇宙大乱，林渊却不过是个天仙——不行，绝对不行！”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林渊，那它的存在与灭亡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啪！”

    宋薇捏碎了太阴灵符，一口吞下了这枚天道碎片。

    她的身体无法承受这股伟力，正在崩溃瓦解。

    唯有最后一个念头：化成光吧。

    “去找林渊。”

    “成为他的一部分...直到永远！”

    宋薇的意识逐渐溃散，却见得一缕林飞的元神显化，将她强行定住。紧跟着便是一尊魔帝到来，自他眉心中钻出一缕叶道然的元神。

    两缕元神打得天崩地裂，最终双双湮灭。

    诸多仙帝赶来，惊走那尊魔帝。却看到宋薇化为旋涡，瞬间惊呆了。极道伟力齐出，生生将宋薇定住。

    “万圣天尊，不是我们想以宋薇补天！”

    “她自身成了天道太阴的一部分，在逐渐吞噬整个多元宇宙的所有阴属性！”

    “不以宋薇补天，全多元都将遭殃！”

    “原谅我等为了多元宇宙的存留、为了天下苍生，擅作主张，先斩后奏！”

    至此，宋薇陨灭，被迫以身补天。

    而诸多仙帝对于她，都有个近乎完全一致的评价：疯子。

    除了疯子，谁会不惜自身灭亡、不惜祸害多元宇宙，也要让自己化为别人的一场造化？

    ......

    中央洪荒天庭，湖心亭。

    林飞轻叹一声，摇头道：“宋薇执念太重，在她眼中，林渊远比一切重要。在善良和林渊之中，她终究是选择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