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盟誓

    炮手们迅速地解开绳索将拉车的牲畜带到一边，然后安置炮车，装填火药以及霰弹，并且调整角度。

    这一切加起来也不过半分钟而已。

    而与此同时，在一百米外，有许多靶子也被准备好了。

    有被捆绑在木杆上的活猪和活羊，也有十几个稻草人。

    随着洛明一声令下，十几门大小火炮一起发出了轰鸣，一阵硝烟弥散开来。

    如今的天气正好有些风，硝烟没过多久便渐渐散去，观众席上的人们居高临下，都向着那些靶子的方向望去。

    稻草人有的支离破碎，有的则干脆是被打飞了出去，碎了一地。而那些猪羊，身上都出现了若干比大拇指还粗的孔洞，往外泊泊流血，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活下来的样子。

    有一头最倒霉的干脆被拦腰打断，倒在地上，脏污流得到处都是。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就算没亲手杀过猪宰过羊，至少也亲眼目睹过，对于这种场景多少有一点免疫，倒不至于完全吓傻。

    洛明这样做，也是为了制造最大的视觉效果和心理震撼——如今他还没能完全解决榴弹的技术难题，只能发射普通的实心炮弹或者若干小铅丸组成的霰弹。

    那么，就是要血肉横飞，才能有最大的震撼力。

    据说印度的莫卧儿帝国曾经使用火炮处决逃兵，让士兵们观看一炮下去身体四分五裂的场景，立刻把逃兵的数量降到了零。

    如今洛明手下没有什么死刑犯或者敌人可以拿来这么用，不过用牲畜的话，至少也能顶的上一半的效果吧。

    观众席上有些人已经面如纸色，有的虽然表面上还算镇定，但洛明完全听得出他们的心脏在以百米赛跑的架势狂跳，呼吸急促，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想象一下，倘若那里有是一支百人方阵，恐怕现在能幸存下来一小半都算了不起了。

    一击可以杀死五六十人，而且还是以十分恐怖的方法杀死，这足以让任何军队都受到震撼。

    比如兽人中的大力士就喜欢徒手撕开人类士兵，然后抓着他们的残肢断臂乱挥，这一下往往就能让数百士兵都失去与它为敌的勇气。

    其实数百人围上去，它能手撕几个？挥舞起战斧来又能砍死几十个？就算能杀掉整整一百，但它自己身上也肯定会被捅了好几个血洞才是。

    可士兵们并没有集体思维，他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本能——虽然森严的军法和平日里的训练会尽力地抑制这种本能，但若是突然看到震撼人心的场景时，还是会受到冲击

    这一次开炮或许只能干掉几十人，但绝对能够让数百人的士气跌落谷底。

    这样来看，哪怕洛明只带着他本部兵马去挑战伯爵的全部兵力，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胜算。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贵族们心里便踏实了许多，与此同时，也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若是反叛洛明的话，一位男爵总共也就能拉出最多几百士兵而已，被炮轰上一轮就要死伤十分之一，那还打个什么？

    而洛明发现他们已经服气之后，稍微有点失望——原本他还花了不少时间准备了最后一招绝杀呢，现在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不过倒也好，可以把这项内容作为底牌之一保留下来，到关键时刻再拿出来用。

    接着，洛明很快便结束了这场阅兵。

    群众演员们自去领赏不提，洛明带着盟约的一众成员，来到了神殿之中。

    雅丽安娜身穿最为庄重的袍服，面容肃穆，从窗外射入神殿的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背后，宛若神明的化身。

    不，她本来就可以说是神明的化身，如今只不过是稍微显现出了一点原本的气质而已，是百分之二百的真实，绝无虚假。

    “我乃是洁净女神殿下的首席祭司，洁净女神殿下如今是泉水女神殿下的从神，如今我已经施展神术，双眼双耳所见证听闻之一切，皆为二位女神所洞察，诸位不得自误！”

    她庄严地宣告了一句。

    立刻，众人便全都半跪了下来，洛明也不例外。

    只是，他手中还握着一张羊皮纸卷，便抬头朗声念诵。

    “梵希郡不幸受邪神肆虐，播下恶种，滋生怪物；残杀下民，临辱贵胄，污秽圣所，为害不浅。

    我等在此会盟，是同心协力，共渡难关。先集兵以自卫，有余力则出击剿杀，要还本郡之安宁，帮大公分忧解愁，为女神统辖之净土驱逐污秽。”

    “凡入盟约之中，则不得擅离，务必勠力同心，切勿互生间隙。

    洛明虽然愚钝，愿不负众人之期望，担当盟主之职责，制定法纪，公正赏罚，统一调遣人力物力；各位亦要维护盟约，遵纪守法，配合工作，自然会享有盟约之护佑，又不失奖赏与红利。”

    众人听洛明这么说，也只好跟着一起说道：“我们愿听从盟主的号令！”

    洛明立刻说道：“伟大的女神，请见证我等之誓言！他日平定梵希之灾患，必将献上金银、美酒、清泉、天鹅之祭礼，愿女神保佑盟约坚若磐石，不可动摇！”

    神像顿时发出了一阵光芒，众人在骇然之中，再次低下了头颅。

    唯独洛明虽然低头表示恭敬，但他的心中却如明镜一般清楚。

    神明平时当然是不会亲自做见证的，一般来说，也就是牧师来做某个誓约的公证而已，如果誓约出了事，就是在打牧师的脸，因此才会有一定的效力。

    但有些重要的场合，神明还是不介意降下一丝微不足道的关注的——反正凡人们又不了解神明究竟多么关注此事，他们自然没有人敢于违约。

    而重要的场合嘛，就比如说这一次——首先雅丽安娜的身份足够尊贵，能够引动神明，其次洛明又许诺了不错的祭品，于是泉水女神也稍微分了那么千万分之一的注意力姑且一听。

    美酒、清泉和天鹅都是个形式，并不算昂贵，不过是投女神之所好，用于表达尊敬而已。

    而金银才是最为主要的祭品——捐献一大笔财富给教会，这笔钱就可以被拿来修个神殿或者用于传教，再或者是养活几个圣武士。这对于女神而言才是真正的利益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