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剽悍的姚氏
天台县，北城城郊，一处极小的院落。 原本依照寇家的家底，不至没落于此。 谁曾想，不管寇三娘的爷爷还是父亲，都始终不渝的坚持只作恶不行善的理念，也践行了作恶早死的光荣下场。 由此，寇家接连两代大都由主母主政。 轮到姚氏持家，寇家已然绝后，家里的银钱也所剩无几。 亥时，堂屋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姚氏阴着脸站在那里。 她的面前，跪着两个丫鬟。 年幼的小红约莫十三四岁，半年前姚氏刚买回来，负责洗衣做饭。 年长的小兰不过十五六岁，进府三年有余，负责家中的采购和姚氏起居。 啪！ 姚氏甩手给了小兰一记耳光。 “贱婢！我昨天刚躺下，你就去买棺材，那么想我死！？” 小兰捂着半边脸，泪珠子一个劲儿朝外冒。 她见姚氏没了气息，才慌慌张张跑去买棺材。 若换了他人，姚氏如此刻薄狠辣，早趁机就溜了。 砰！ 姚氏踹了她一脚，又拽住小红的头发拖倒在地，脱掉绣花鞋啪啪啪朝小红脸上抽。 “我咽气的时候你敢笑？我让你笑，让你笑！！” “老娘打死你个狼心狗肺的小骚货！” 小红哭喊着，凄惨无助的声音让昏暗的房间越发阴森恐怖。 小兰见小红哭喊越来越弱，连忙向前一扑，死死抱着姚氏的腿，带着哭腔哀求。 “主母，小红年纪小不懂事，您就饶了她吧，再打就出人命了。” 啪！ 姚氏扬起鞋子朝小红的头上重重抽了下去。 “反了天了！” 姚氏面部因为愤怒而扭曲，正要再抽，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姚氏皱了皱眉头。 平时她不怎么与街坊邻居走动，家道中落后，更无亲戚朋友上门。 这大晚上的，会是谁？ 若是原来，姚氏定然心颤不已，可现在...... “贱婢，去开门！” 姚氏踢开小兰，穿上绣花鞋，稳坐太师椅。 老娘咽气的时候夜巡游都不敢上门，女儿又让我服了阴间至宝水莽花。 普天之下，还有哪个牛鬼蛇神敢动老娘，不想活了！ 寇府门外，叶苍打着灯笼。 小青脸色非常不好看。 刚才的凄惨喊叫，显然是姚氏在殴打丫鬟。 如此狠辣之辈，行什么善积哪儿的德？ 定是服了水莽花无疑！ 房门打开后，连叶苍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面前骨瘦如柴的丫鬟面部红肿，嘴角还带着血迹。 在他前世，这样的女孩还在上高中，姚氏怎么下得了手。 看到叶苍打着白灯笼，后面还站着一个女人。 小兰吓得后退两步，而后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慌慌张张跑向堂屋。 “主......主母，外面有人打着白灯笼勾......勾魂？” 小兰话都说不利索了。 姚氏看了眼捂着脸蜷缩在那里战战兢兢的小红，心下有些疑惑。 寇府就三个人......呃，如果自己也算人的话，那么，勾的哪门子魂？ 此外，城隍庙的主事女儿都安排妥当了，昨天夜巡游都不来，今天更不敢。 外面的人指不定是昨天听到风声，想要趁机骗取银钱的混蛋。 “好大的胆子，都讹到老娘头上了！” 姚氏顺手抄起鸡毛掸子，扭头冲小兰和小红吼道：“贱婢，愣着干嘛，跟老娘出去。” 寇府门外。 叶苍见姚氏风风火火冲了出来，一时有些懵逼。 你姚氏阳寿已至，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我都带着夜巡游来了，你不吓得跟鹌鹑似的，还一脸的气势汹汹，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姚氏看了眼叶苍，很是不屑的撇撇嘴，冷笑两声。 “你是从哪钻出来的王八蛋，方圆五里谁不知道老娘的脾气，大晚上找抽啊！” 叶苍忍着把灯笼砸到姚氏脸上的冲动，正要念出生辰八字震慑姚氏，谁想姚氏又把枪口直接指向雷正道。 她斜瞅着面无表情的雷正道，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我呸！吓唬谁啊？帽子戴的还真像那回事儿，扮巡游骗钱，信不信老娘把你打回娘胎！” 雷正道腮帮子禁不住颤动两下。 做巡游多年，胆大包天的见到他都跟孙子似的，面前这位不仅朝他吐口水，还叫嚣把他打回娘胎...... 彪悍至此，恐怖如斯。 叶苍和小青相顾无语。 不用验证了，姚氏肯定服了水莽花，否则不可能看到夜巡游。 目的已经达成，可为什么就是不想走，想狠抽这泼妇呢。 小兰和小红扶着门框，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双腿直软。 她们并非惊讶于主母的彪悍，而是主母在对着空气说话。 难道，勾魂的巡游，真来了？！ 姚氏正在气头上，见雷正道面露不快，鸡毛掸子差点戳雷正道脸上。 “吆喝，还敢跟老娘龇牙？哎呀，你还瞪眼，你特娘的再瞪眼试试？” 雷正道怒了。 我在城隍庙不受待见，在旁边这两位大能面前也是孙子，可在你面前，那是不折不扣的爷。 你张口就骂，巡游的荣誉何在，鬼差的尊严何存？ “大胆姚氏，不随本官前往城隍受审，还口吐恶言，该当何罪！” 雷正道还没来得及掏出勾魂牌，姚氏的鸡毛掸子就招呼了过去。 “去城隍受审？去你麻痹里审......哎呀，你还敢躲？！” 姚氏没意识到鸡毛掸子抽中雷正如同抽过一道影像。 抽空的她由于惯性，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老娘砸死你个龟孙！” 姚氏恼羞成怒，脱下绣花鞋掷了过去。 绣花鞋穿过雷正道的身子，啪嗒一声，在远处落了下来。 火爆的氛围开始降温。 姚氏赶紧揉揉眼睛，然后又拿起鸡毛掸子在雷正道的脑袋上来回摆动。 唰的一下，从左到右。 唰的一声，从右返左。 雷正道气得直打哆嗦，毫不犹豫亮出勾魂牌。 “你阳寿已尽，还敢放肆！” “你......你真是勾魂的巡游？” 姚氏一步步的后退，鸡毛掸子无力的落在地上。 先前没有巡游上门，再加上女儿一番说辞，姚氏确实无所畏惧。 而今真正见到，姚氏多少有些怕，再想想刚才又打又骂....... 这是作死啊！ 雷正道冷哼一声，寒声应答。 “没错，你作恶多端，阴阳司公判笔一下，就等着下油锅......” 雷正道还没念完台词，姚氏白眼一翻，身子后仰，噗通一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