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挑明后的惊慌
“小……小姐！”燕嬷嬷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她以为自己之前说的话，已经打消了小姐的这种类型的念头，没想到小姐说出了一个更让她惊慌的话题。 “太子妃是我的表姐，却在成亲后不久死了，而她伤重的时候，太子府的侧妃进了府，东宫的一切都是由这位侧妃做主，跟着姨父出了事情，所有的好处都落到了二房的手中，也就是季侧妃的手中，如果不是后来立了世子，归于大房，这世子之位也是季侧妃的家人的，燕嬷嬷不觉得奇怪吗？” 曲莫影第一次坦然的把所有的事情，顺理成章的说了出来，说给了燕嬷嬷听。 在燕嬷嬷出现在她身边时，她就已经计划这么一天了，燕嬷嬷是上天送过来的最好的一环，也是她以后最好的帮手，比起身边的其他人，燕嬷嬷经的事情最多，也知道元后的事情，宫闱中的事情，曲莫影更需要燕嬷嬷的指引。 有些事情显而异见，但却不一定有人会想到，必竟裴洛安还披着情深似海的皮！ 而她会慢慢的剥开这层皮，总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会公之于众。 既便那一刻，她会粉身碎骨。 “小……小姐！”燕嬷嬷被这话中的意思惊的目瞪口呆，几乎说不出话来。 “燕嬷嬷，你觉得会是意外吗？那这个意外可真是太意外了，所有的好处都归于凌安伯府的二房，而所有的坏处，都是让凌安伯府的大房承担，姨父病重而亡，表姐伤重而亡，表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会说是于人私奔，一会说是病死仓促葬了。” 曲莫影抬起脸，一双眼眸亮的惊人，那种凌厉的寒光让燕嬷嬷不敢逼视，也很难相信这样凌厉嗜血的目光，会出自一位深闺弱女。 对上曲莫影的这种目光，燕嬷嬷颤抖了一下，她一时品不出来这眼中的凌厉嗜血和那股子戾气是因为什么原因？那双绝美的眼睛，原本应当是妩媚柔弱的，但这一刻却仿佛带着所有人世间最黑暗负面的情绪一般，让人无法直视，不敢直视。 “小……小姐，可是太子也不愿意这样，听闻太子妃没了的时候，太子殿下病重，宫里的太医一起去往太子的东宫，才堪堪把太子救回来。”定了定神，燕嬷嬷低下头含糊的道，不敢看向曲莫影这双让她心悸的眼睛。 “那又如何，做戏总是做全套。”曲莫影冷笑，优美的樱唇微微一勾，眼底的浓黑缓缓退去，但纵然眸色清冷了些，眸色也郁结成一片深邃，“如果不是有这么一场戏，燕嬷嬷觉得会不会有人怀疑他？” 燕嬷嬷心头突突的跳了几下，用力的掐着掌心的纹路，仔细的想了想，咬了咬牙点点头，直言道：“如果太子没有那么病重、伤痛，可能还真的有人会注意到凌安伯府的事情，可侧妃进宫，也是为了照顾太子妃，听说还是太子妃的意思。” “太子妃的意思？有谁看到了吗？还是只是听说的？说不定那个时候，太子妃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太子自导自演的罢了。”曲莫影轻蔑的反驳道，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说，这世上没有比她更清楚的。 季寒月那个时候早就已经死了，被推入东宫的临渊阁下而，死了！ 死在太子裴洛安和季悠然的算计中。 “这……”燕嬷嬷犹豫了，这话有些大逆不道，莫名的让人心慌，她真想不出辩驳的话，东宫的一切，的确是太子府传出来的，但如果是有心传的话，其实也是可以的。 “燕嬷嬷觉得季侧妃象不象何贵妃？”看燕嬷嬷半信半疑的样子，曲莫影又添上了一把火，燕嬷嬷在她查清季寒月的事情上有重要的作用，她需要更挑明一些，让燕嬷嬷看的更清楚。 有了旧事参照，相信燕嬷嬷会更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果然，燕嬷嬷惊的倒退了两步，脚绊脚差点摔倒，伸手一扶身边的桌角才稳住身子，愕然的抬头看向曲莫影，外面的阳光从窗口洒入，落在曲莫影的侧面，这使得她纤瘦的身影仿佛有一半隐在黑暗中似的，透着一种让燕嬷嬷说不清楚的诡谲。 燕嬷嬷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嘴唇惊的苍白失色。 好半响才倒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压拟的，缓缓的道：“是！” 是很象，一个是为了照顾伤重的太子妃，一个是为了照顾病重的元后，然后就没有再回去，只不过平日根本没有人敢往这个方向想，更不会朝这里想。 其实这里面是有着异曲同工的。 燕嬷嬷在宫里经过的事情不少，看多了这种魑魅魍魉的事情，也更容易相信这种事情，几乎是瞬间，她就接受了曲莫影的这种想法。 没朝这个方向想之前，怎么也觉得不可能，觉得不会有这种事情，但如果真正的朝着这个方向想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事的确很可疑，可疑的让人不敢相信这种事，还有这么多的意外！ 如果不是太子表现出的这份情深意重，说不定已经有许多人往这个方向想了。 “小姐，需要老奴做什么？”收敛起心头的惊涛骇浪，燕嬷嬷用力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喉咙处都是火辣辣的，话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口。 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太子妃的事情还真的有其他的内情，这位太子妃难不成也跟元后一般的命苦？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看自家小姐的模样，分明是要卷入其中，燕嬷嬷虽然害怕慌乱，这时候已经有了曲莫影被卷进去的打算。 也由此直言问了这么一句。 “燕嬷嬷，以后跟着我进宫也好，或者其他地方也罢，请尽量探听东宫的事情，太子妃的事情，能打听到什么都可以，我身边，只有燕嬷嬷最是适合这件事情了。”曲莫影微微一笑，知道燕嬷嬷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这个说法。 有些事，得慢慢来，前路一定不会平坦，甚至凶险万分，必竟她要面对的是东宫太子裴洛安，以及现在这位据说将来有极大可能的季侧妃季悠然。 “老奴会的！”燕嬷嬷低声道，喉咙处还有惊骇后的干涩。 “燕嬷嬷，听闻太子要娶那位景玉县君了。”这话既然已经挑明了，曲莫影也就不再逼问下去，这会不是时候，微微一笑转了一个话题，道，“燕嬷嬷觉得怎么做最好？” 在这些方面，她需要燕嬷嬷的经验。 “小姐愿意交好季侧妃吗？”燕嬷嬷想了想，给出了最合心的想法，在燕嬷嬷看起来，这是最好的，这位景玉县君明显是仇视自家小姐的，跟小姐站不到一起，倒是这位季侧妃看起来是想跟自家小姐亲近的。 “我不愿意！”曲莫影坦然的道，眸色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声音虽然不高，但这话语中的坚定，燕嬷嬷清楚的能感受得到，细想她方才的话，也能明白她这么想的原因。 燕嬷嬷虽然感叹她的执拗，却也没再劝。 “小姐不愿意和季侧妃交好，那就先看看，太子属意柳尚书府上的景玉县君，季侧妃如果真的象小姐说的这般，也不是好惹的，就算景玉县君身后背景大，也不一定是那么好相于的，如果真的象不小姐说的……” 燕嬷嬷说到这里下意识的咽了一下，一阵心悸，如果真的象小姐说的那般，那可是天大的事情了，不，不只是天大的事情，那可是捅破了天的事情了，燕嬷嬷很是发慌，脸色变得苍白，再往下想，她都不敢往下想了。 那不是她一个宫中普通的女官，和一位普通的世家小姐该说的事情。 “燕嬷嬷，你放心，我只是查一下，如果真的查不下去，不会再查的，只是不想表姐、表妹她们白白的没了性命，不愿意让季侧妃得了好处，还得了好的名声，却是踩着表姐她们的鲜血上去的。” 曲莫影一看燕嬷嬷，就知道她担心什么，柔声安抚她道。 有些事情，她现在还没有实力做，甚至没实力说，这条路甚至可能是一条死路，但既便是如此，她也会走下去。 只不过，眼下却是不便说给燕嬷嬷听的，对于燕嬷嬷等人来说，太子就是天，这天是如何也不能被捅破的。 听曲莫影这么一说，对付的只是季侧妃，燕嬷嬷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一位季侧妃，虽然也很难，但必竟不是太子殿下，说不定还是有所图的，况且有时候小姐也不必出面，不还有那位景玉县君吗？ “小姐，老奴明白，您放心，以后但凡有机会，老奴一定多探听太子妃的事情。”顿了顿，燕嬷嬷又加了一句，“东宫的事情！” “多谢嬷嬷！”曲莫影侧身一礼，极是感激。 燕嬷嬷能这么说，代表的就是她的一番心意，代表她是真心的站在曲莫影这一边的，否则就一个东宫的侧妃，就足以让燕嬷嬷退避三舍，必竟这一位现在在东宫，也算是如日中天、身份尊贵。 曲莫影的心意很明白，她是必然要观注东宫的，但是对于身边的人却不能实说，这种事情，实说了会让人觉得诡异，甚至让人觉得她中邪了，所以她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眼下却是正好。 提起的话题，极是自然，说起来也是极顺利。 看着燕嬷嬷离开，曲莫影眸色幽冷了下来，脸色一片凝重，在椅子上坐下，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咬了咬唇角默默无语，眼底染上了一丝伤痛的悲意，季寒月和那位被打入冷宫的元后，何其相似！ 世间事仿佛有轮回似的，二十多年前是这个样子，现在又是这么一个样子，还真是让人觉得讽刺的可笑…… 室内安静了下来，气氛却并没有安静变得平和！ 雨春和雨冬两个丫环对视了一眼，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她们两个是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的，小姐很是在意太子妃的事情，两个人都知道小姐是个感恩的人，那个时候在庄子里，唯有太夫人和这位太子妃对自家小姐很是照顾。 所以，小姐才会一心的帮着凌安伯府的大房，现在查问一下太子妃的事情，也是这个原因。 眼下这个时候，小姐明显是想静一静，雨春和雨冬都很伶俐，知道这个时候应当先退下去。 屋内越发的安静了起来…… 但曲莫影在屋子里安静的时间并不长，雨冬就不得不敲了门进来禀报，打破了一室的安宁：“小姐，有一个小厮上门，就是越金阁的事情有着落了。” 曲莫影抬起头，用力的平息了一下心头的伤感，“让来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