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再见
突然出现的另一名黑袍人令陆乙错愕。 更可怕的是，拓雨好像没发现对方就在身后，正当他准备射出三箭时，长期的暗杀直觉告诉他，身后有危险。 拓雨也不愧是凝神顶峰的强者，果断收弓极闪，就在他缩头遁出刹那。 两柄弯刀寒芒交叉，斩在了空气之中响起了细微的声音。 逃出百米距离的拓雨，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痕，惊讶的盯着黑袍人，心有余悸。 “波斯弯刀，你是逍遥魅楼主座下弟子，为何对同门出手”。 拓雨是逍遥另一楼影楼弟子，他想不到差点死在自己人手上。 “逍遥只有对外征战时才有同门，你应该庆幸，我师尊懒得出手”。 黑袍人双手持弯刀落地，熟悉的声音让陆乙更加疑惑。 拓雨一听对方口气，意思很明显，魅楼楼主就在附近。 魅楼和影楼虽同属逍遥，但内部经常厮杀，可没什么同门情义可言，再看来人的境界不过凝神境小成，差点跨越两个小境杀了他。 拓雨没多考虑，定了定神道：“既然魅楼主亲临，那拓雨便告辞了”。 说完拓雨一溜烟，跑得比谁都快。 “你为何救我”，看拓雨已逃，陆乙拖着伤势主动行礼，不管对方是谁，总算他的救命恩人。 “你的手再不治，恐怕要废了”，黑袍人说话间，缓缓摘下头顶的帽子。 啊！ “你，你，你是，是季夏”，陆乙惊得后退几步，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季夏阴沉冰冷的脸庞，难得露出笑容，她缓步走到陆乙身前，拿出药膏给陆乙受伤的手涂了药。 “怎么，不想见到我”，季夏说得镇定，陆乙却还呆滞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一切。 陆乙呆滞良久，情绪忽然崩溃，眼眶湿润。 “还活着，你还活着，活着就好”，陆乙情绪有些失控，一个大男人却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夏，那贺炎我已经将他斩首，为你报仇，为你报仇了”。 陆乙激动的胡言乱语，季夏表情却露淡淡的忧伤。 看着哭泣的男人，季夏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摸着陆乙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了，苦了你还要承受华山的怒火，有我在，谁动你我就杀谁”。 季夏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两个人就这样相拥而泣，场面有些悲凉而感动。 “其实是我该谢谢你，若不是身死后激发天赋，我可能还乖乖在这尘世，做一个普通人”，季夏擦拭着眼泪，冷静下来。 陆乙从悲伤中逐渐缓和过来，顿时觉得很尴尬，一个大男人在女人怀里哭，他赶紧挣脱季夏怀抱，转身擦着眼泪道：“这世间还有这种天赋，需要以死来激发”。 季夏看陆乙转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是啊，当我醒来时，自己便在逍遥的魅楼当中，师傅说在坟地里把我带回来的，并正式收我为徒入了逍遥，还说以我的天赋，以后会继承她的衣钵，做逍遥魅楼的楼主呢”。 “什么天赋这么厉害”。 陆乙眼睛瞪得老大，魅楼楼主，那可是跟剑癫一个级别的人物，而且逍遥乃四宗最强，逍遥的宗主很神秘，据说就算是那云上的灵殿，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师傅说那叫死生化魅，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妖灵”。 “不管如何，只要你活着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陆乙双手握住季夏的手，心情也突然变得更好，从季夏身死开始，内心一直有种愧疚跟随着他，挥之不去，如今他好似如释重负，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季夏看陆乙主动握着她的手，也不管其他，就这么任由陆乙，两人互相看着，沉默的气氛过了好久，陆乙才赶紧收手道：“对不起，可能太激动，有些僭越了”。 季夏不太高兴，不知为何感觉陆乙有点生疏，他摇了摇头道：“没关系，你喜欢的话，以后一直握着都行”。 “哈哈哈真的啊，我们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吧，万一华山又派人来就麻烦了”，陆乙没有回答季夏，而是准备离开。 “这封是华山掌峰白眠写给我逍遥影楼的信，被我魅楼潜伏的人偷了出来，经过笔迹判断，我们魅楼确定这是他的字，这纸张也是华山独有的纸，水墨更是华山特有松墨，你拿着这个上蜀山，证据确凿，华山以后便不敢再对你出手”。 季夏想起正事，将信拿出递给了陆乙。 “所以你知道我有麻烦，刻意赶来救我，刚刚故意骗拓雨你师尊在附近”，陆乙也终于明白为何季夏会出现了。 “没错，你若不一次与华山了断，今日退走了一个拓雨，明日还会有其他人来杀你，所以我恳求师尊，冒着暴露的风险，启动那名暗探，将这信偷了出来”。 陆乙心里感动万分，想不到远在幽州的季夏，会为自己做那么多，他收起信来，对着季夏又行了一礼道：“我欠你一条命，以后有什么我能做的，一定帮你做到”。 看着眼前越来越疏远的人，季夏心里不知为何很难受，想说我们之间何必如此，却是说不出口，因为他与陆乙，本来也不过是同学一场。 “好，这个情我记下了，以后记得还，该走了，有时间来幽州找我”。 季夏倔强的挤出笑容，转身瞬间眼泪却流了出来。 陆乙不成想季夏说走就走，刚要挽留，对方已经消失在巷子尽头。 “唉，刚见面就是离别，至少说句再见吧”，陆乙苦闷的摇了摇头，转身向学府而去。 “你这朋友不简单，她的天赋居然是我妖族最顶级妖灵，魅”。 回去的路上，哀妖的话在陆乙意识中响起。 “连你都说厉害，这么牛，魅是什么”。 陆乙也充满好奇，刚刚就想问季夏，可惜对方走得急。 “魅是我妖族巅峰之灵，号称黑夜中的烟火，它可融于任何环境之中，无声无息的杀人，即使拥有破隐的道法，也无法发现，若是晚上，魅可借助月光，灵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有月光的时候，魅基本是无敌的存在”。 哀妖语气中带着敬畏，还有崇拜。 “难怪季夏不过凝神境小成，居然可以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那拓雨身后，还差点杀掉对方”。 陆乙想起刚刚的画面，只感觉陆心惊胆战，若是对方要杀他的话，恐怕自己根本发现不了。 “我南衡号称杀手，恐怕路还很长啊”，陆乙心有所感，季夏的天赋才是真正杀手，而他却差点被拓雨杀掉。 一路小心谨慎的回到学府，陆乙总算松了一口气，今夜他出去杀人，结果差点被别人杀掉，内心别提多憋屈。 拿出季夏给的信看了看，小心的收好后，他打坐入定修炼了起来。 华山上，白眠独自一个人发呆，刚刚听说暗杀失败的消息，并且对方告知了失败原因，他没有生气，反而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不知在想什么。 天渐渐亮了，无人知道短短的一个黑夜，可以发生那么多事情。 华山曾珂身死消息，已经在半夜传来，经过调查，死相与风远山一模一样，这根本不用脑袋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陆乙与华山的血债，又添了一笔。 “启禀掌峰，有蜀山弟子来报，剑癫前辈邀你到蜀山一叙”，一名华山弟子恭敬的站在白眠屋外，行礼报道。 白眠眉头深锁，思索了很久才起身而去。 蜀山上，陆乙静静地站在一旁，天刚微微亮，他便主动上了蜀山，求见剑劫忘却，可惜忘却不在，他只能求见剑癫，由于他是剑碑留名的弟子，蜀山之人没敢刁难。 剑癫看完信大怒，于是派人邀了白眠上山。 白眠刚到就看到陆乙也在，眼神更加疑惑，这小子又玩的哪一出。 “白掌峰你可知罪”，没等对方多想，剑癫一改平日疯癫模样，厉声质问道。 白眠懵了半天，才拱手道：“不知我哪里做错，让剑癫前辈发那么大的火，还请告知”。 “哼”，剑癫将信甩出，飞到了白眠面前。 白眠刚见到信件，就已经感到不安，当他拿起信来观看时，便知麻烦了，他亲手写的信怎会不知，他故意的装作看信件，实则已经在思索对策。 “白掌峰看信的时间可真够长的，是否在拖延时间，想应对之法”，陆乙看出了端倪，赶紧开口打断白眠的思绪。 “你区区一个衡山低等弟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白眠眼神冷厉，丝毫不顾剑癫还在。 “那不知白掌峰可有话要说”，剑癫也发现白眠在拖延，直接质问起来。 白眠步履阑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剑癫前辈只对武技道法感兴趣，我记得剑劫掌峰回来以后，剑癫前辈已经让出了掌峰位置”。 一句话很明显，是说剑癫管了不该管之事。 “好个白眠，怎么，我不在大师兄就不能管蜀山的事务，还是说华山翅膀硬了，不准备再听令于蜀山”，剑劫忘却的声音远远传来，白眠急忙转身行礼。 “剑劫掌峰误会，华山自当誓死效忠蜀山，绝不敢有二心”。 剑癫看到忘却来了，起身呵斥道：“三师弟来得正好，白眠勾结逍遥，意图害我蜀山精英后辈，证据确凿，还望师弟严肃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