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梦魇的真正原因
魏楚楚咬牙切齿:“不长眼的秃驴!阿娘,咱们别搭理他,他不想让咱们住,我还不想住呢!破落深山,有什么可住的?我要回去告诉爹爹和夫君,咱们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魏夫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抬起胖乎乎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慧敏和寺中僧人:“你们给我等着!” 魏家母女气势汹汹地去禅房收拾行李。 魏少谦轻摇折扇,轻佻地伸手去摸萧青阳的脸蛋,却被萧青阳冷漠避开。 他含笑朝萧青阳倾过身子,暧昧低声:“倔什么?等公主嫁进魏家,我一定会把你驯得服服帖帖,当个标准的贤惠妇人。” 他勾唇,转身离去。 萧青阳冷漠地啐了一口。 她转而扶起南承易:“你受伤了……” 南承易看着她发髻上的红豆金钗。 他苍白的唇弯起浅浅的弧度,在萧青阳看过来时,又不着痕迹地隐去。 南宝衣搭了把手,吩咐采儿道:“你先回禅院,让宫女烧些热水,多准备一点金疮药。” 采儿迟疑。 她瞄着萧青阳和南承易,小声:“魏家都生气了,殿下怎么仍旧亲近他?魏家郎君到底是您的未来夫君,是您余生要仰仗的男人,您对他的态度实在不好……您有些不知好歹呢。” 萧青阳惊讶。 她盯着采儿看了半晌,声音凉薄几分:“你是主子吗?” 采儿语噎。 她绞了绞双手,只得低头去办事。 到了禅院。 南宝衣站在一旁,看着萧青阳把昏迷过去的五哥哥安顿在厢房的青竹榻上。 脱下血衣,清理伤口,清洗毛巾…… 所有事情她都亲力亲为,并不假手于人。 她大约爱极了五哥哥。 南宝衣想着,因为实在帮不上忙,只得在旁边坐了,好奇道:“采儿是皇后的人吗?” “不是。” “那她怎么……” 萧青阳坐在榻边,为南承易包扎伤口,“赐婚前夕,魏少谦嚣张地跑到我的宫殿,要与我欢好。我不肯,去了御花园。回去时,却发现他竟然和采儿成了事。我以为采儿会恨他,谁知……” 她恨铁不成钢:“明明是被强迫的,却还上赶着倒贴!整日劝我嫁给魏少谦,唯恐她当不了他的通房侍妾似的!” 南宝衣讪讪。 她望着榻上的两人,有心让他们独处,便借着更衣离开。 穿过游廊,却看见禅房里,采儿正收拾妆镜台。 她从玉梳旁,小心翼翼地拾起一根碎发,拿白手帕包好,珍而重之地藏进了怀里。 推门而出,见南宝衣就站在窗外,她吓了一跳。 她连忙板起脸:“南女官站在这里作甚?” 南宝衣胡诌:“看雪呢。” 采儿怪怪地看她一眼,离开了。 南宝衣目送她往竹林方向走,总觉得不对劲儿。 正好周聆书和唐骁过来。 两人仍旧穿着僧袍,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唐骁甩了甩麈尾:“宝衣妹妹,你站这儿干啥呢?” 南宝衣没吭声,疑虑地转身进屋。 她单膝蹲地,仔细检查过青竹床榻附近。 周聆书啃着不知从哪儿偷的胡萝卜,好奇道:“宝衣妹妹,你在找什么东西,与我们说说,我们帮你呀!” 南宝衣沉默着,指尖一寸一寸地拂拭过竹制地板。 帝姬居住的禅房,寸寸干净。 哪怕穿着白色罗袜踩在地板上,也不会弄脏罗袜半分。 她终于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摸到了一点灰烬。 她凑近了嗅闻,闻不出任何味道。 像是白纸燃烧过后的灰烬,被风吹到了墙角。 她抬起头:“你们知道巫蛊之术吗?” 唐骁举手:“我听我阿娘说,那是南疆特有的玩意儿,阴毒得很呐!宝衣妹妹莫非怀疑帝姬梦魇,是因为巫蛊之术?可宫廷最忌讳这个,沈皇后治宫严明,宫中绝不可能存在擅长巫蛊之术的人。” 南宝衣沉吟。 既不是巫蛊,又不是鬼神…… 那梦魇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周聆书懒懒落座,捏起兰花指:“梦里幻象万千,偶尔做几天噩梦也是有的。我就经常梦到被鬼撵,好吓人的哟!” 幻象…… 南宝衣怔怔的。 灵光闪过,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 榴花夫人。 她擅长奇门八卦,也擅长幻术。 目光再度落在墙角。 如今想来,这些灰烬,倒是像极了榴花夫人每次出现时,指尖把玩的火蝶燃烧殆尽后的模样。 南宝衣扶着床柱,站起身。 那个女人还活着…… 甚至也到了长安。 危机感油然而生。 她挽起裙裾,不顾周聆书和唐骁的惊呼,飞快奔向禅院竹林。 采儿已经不在这里。 哪怕在冬日,竹林也依旧苍翠欲滴。 她踩过厚厚的落叶,朝四面八方张望,大喊道:“榴花,你出来,我知道殿下梦魇是你搞的鬼!” 寒风掠过,竹林泛起碧波纹路。 竹叶潇潇声像是妖物发出的怪语,嘲笑着她的势单力薄。 “榴花,你敢做却不敢认嘛?枉你从前还想与我争二哥哥,这般胆小如鼠,你有什么资格与我争——” 少女话音未落,呼啸声从后方传来。 她转身。 妖媚艳丽的美人突兀地出现在竹林里,穿一袭火色宫裙,长发披散在腰下,指尖把玩着火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经年未见。 她眉目更加妖冶,整个人透着丝丝邪气。 南宝衣知道她虽然幻术和轻功厉害,但并没有杀人的武功。 她因此无畏无惧:“是魏少谦让你对帝姬动手的吧?采儿把帝姬的头发交给你之后,你在禅房附近排奇门八卦,通过幻术让她梦见恐惧之物。” 除了魏少谦,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与萧青阳有仇。 采儿又心仪魏少谦,定然愿意里应外合地帮他。 榴花歪头娇笑:“一年没见,你倒是聪明许多。魏少谦是我的入幕之宾,帮他,我乐意至极。” 她注视着南宝衣:“我爱慕萧道衍,可他却屡次三番置我于死地。我原以为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于是心甘情愿当了长安城的交际花,游走在世家权贵之间,搏几分利益。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无法为他生育子嗣。” 她倾身靠近南宝衣,压低声音:“南家妹妹,我与你做个交易吧?我帮你生下他的孩子,你让我当他的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