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穷师傅
这一辈子从出生懂事起,在罗家,打他最狠的就是丑汉,也就是他所谓的父亲,当然,他从来都没有认丑汉是父亲。 至于其他人,包括曾力大师傅,都被罗伯无视了。 米小经扶着罗伯。 “师伯,给我一包伤药吧。” “伤的不重吧,养几天就好了。” 米小经苦笑着摇头。 “师伯,你过来看就知道了。” 曾力大师傅来到罗伯面前,米小经掀开他的破烂的衣服,曾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家人……怎么这么狠心啊!” 罗伯身上的伤,让曾力大师傅都吓住了,这要多狠的心,才能打成这样啊,真的是照死打,这孩子没有被打死,当真运气不错了。 村长在边上看的脸色也变了,枫林村的人,总体还是很淳朴厚道的,他摇头道:“没想到老罗头竟然这么狠,这可是他的孙子啊!” “就是因为家里的人,才会那么狠吧,算了,既然我们留下了孩子,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说着曾力大师傅掏出一个小瓶子,倾倒出一颗蚕豆大药丸,想了想他又倒出一丸来,说道:“会用吧?” 米小经眼里明显露出惊讶的光芒,这药丸可是好东西。 “会用,一丸内服,一丸热水洗伤。” 曾力大师傅点头赞同。 “没错,最好先给这孩子吃饱,不然泡药浴会受不了的。” 村长很有眼色,他说道:“还有剩下的馒头和窝头,让我婆娘去做。” “多烧点热水。”米小经抱起罗伯,说道,“我带你去吃饭。” 罗伯使劲点头,只是他的脸是僵硬的,他长那么大,根本就不会笑。 吃了一顿饱饭,好在米小经还是有点经验的,没有让罗伯放开来吃,很明显,小家伙已经饿得不行了,若是放开来,绝对能撑死他。 吃完饭,村长的婆娘已经烧了一个大木桶的热水,米小经给罗伯吃了一丸伤药,然后将他泡在热水里,在热水中,他放入另外一丸伤药,这药内服外泡,效果极其灵验,是西衍门比较有名的伤药。 罗伯进入木桶后,紧绷的精神就松弛下来,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药力散发出来,让他感觉好多了,不再有剧烈的疼痛。 片刻工夫,小家伙就睡着了,米小经在一边守着,不时地续上一些热水,这次疗伤,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让伤药浸入身体中。 这药不愧是西衍门的秘药,经过这次疗伤,米小经可以确定的是,罗伯身体不会留下暗伤。 足足泡了三个时辰,添加了几次热水,总算到了时间,米小经捞起罗伯,这孩子很轻很轻,将罗伯抱到炕上,用粗布擦拭了一遍,期间罗伯迷迷糊糊的看了米小经一眼,然后放心的睡去。 大概这是罗伯有生以来,最为安心的时刻。 米小经将木桶内的药水倒掉,这才坐在炕上,开始晚上的修炼。 由于救了罗伯,米小经发现,修炼的时候,效果明显比平时要好,这其中的奥秘,让米小经在清晨醒来的时候,大为惊讶,由于他还年幼,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依旧按照习惯,早晨起来,稍微梳洗了一下,然后在院子里打上两趟衍手拳,然后直接爬到房顶上,迎着初升的太阳,吸收乾阳紫气。 修炼说到底,就是一个水磨工夫,靠着日积月累,才能稳步增长。 不过,米小经又有点不同,因为他拥有衍宝万字真言幢,这玩意随时随地在影响着他,让他的修炼的速度变得相当快,只是他自己并不清楚,最重要的一点,是米小经的衍性深厚,由于一直受真言幢的影响,让他的衍修资质非常的好。 回到房间里,罗伯已经坐起来,只是木愣愣的看着墙角发呆。 米小经过去坐在炕沿边。 “小家伙,身上还疼吗?” “不疼了,谢谢哥哥!” 罗伯使劲扯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要笑一下,只是长了那么大,他都没有笑过,那笑容实在很僵硬。 米小经摸摸他的头。 “以后就跟着哥哥,嗯,哥哥的名字叫米小经。” “小米哥哥。” 米小经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罗伯,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影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哪怕罗伯还有家,还有亲戚,可是和自己相比,甚至还不如自己,他比自己还要孤独。 “我这里还有一件旧的百衲衣,先穿着吧。” 他将原本要替换的百衲衣拿出来给罗伯穿。 相对于米小经而言,罗伯的身材实在太瘦弱了,看上去和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其实,罗伯已经快十岁了,穿起百衲衣,衣摆都垂落到了地上。 “回去我给改改,太大了点。” 罗伯使劲点头,说道:“嗯。” 等到米小经出门,罗伯静静地坐在炕上,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安心过,似乎自己真的多了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 收租很快就到了尾声,今天就要回西衍门,米小经跟着曾力大师傅,安排好了粮食装车。 八辆大车,基本上都已经装满,作为来收租的师傅,米小经也收到给自己的供奉。 一个小蒲包的白米,大约二十来斤重,一蒲包的小米,两串红色的辣椒干,两串蒜头,一些黄豆、绿豆、红豆,数量都很少,也就是几斤。 由于商队并没有来,米小经将自己的山货直接就兑给村长,换了一些盐巴、粗布、针线,还有两坛菜油,另外,还有村长婆姨做的两双布鞋,山货在这里其实并不值钱,能够换的东西也极其有限,不过就算这样,米小经也满意了。 菜油不仅仅是为了吃,而是为了晚上的油灯,没有油,晚上就没有光亮,这点油可是米小经的宝贝。 西衍门的师傅很穷,非常的穷,哪怕是米小经这样已经达到缘觉期最后一阶段的师傅,在西衍门算是中坚力量的师傅,也一样穷到极致,可说是缺吃少穿,这点和修真界的修真者相比,完全是两个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