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交的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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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行修炼了一夜,养足了精神,到第二天吃饱喝足,继续考试。 拥有系统开卷考试,这一科对孟行来说不算难。 但是孟行用系统一扫题目,便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根据系统扫描得出的结果,可以发现一道题目所涉及的法律法令可能有十多条之多,其中不乏自相矛盾,有着冲突的地方。 陈国律法经过多年增补和修改,一些法律法令产生矛盾也不足为奇。 因此,此次答题,援引哪一条法律法令便至关重要。 而这次考试的试律七条、条令三条,全都能援引两条甚至多条的律法作为佐证,这就造成判案的结果会出现偏差。 律法援引,当引用最近的法律条文,但没有前因后果的描述,实际上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 按照一般原则,自然是用新不用旧,以法律为先、法令为次…… 孟行也不敢大意,这些题目,处处充满陷阱。 “明法科选拔人才,是要明晓法令,足以决疑,能案章覆问。” “法令明确,条理清晰,我认为判案无差。” “孟行此人真是博闻强识,也是关注时政以及律法更变。” 不过赵元名怎么会怕这些,他敢来主持科举,为国选拔人才,一心为公,若是这点奚落都受不住,还谈什么公心! 众考官顿时无言以对,许多人心想,是啊,答的基本一样,交的慢了些的自然是排在第二了。 说完,他顿了一顿,环顾四周之人,再道: “……” 赵元名手边,已有各房送来的许多卷子,都是答的不错的,不过至今为止没有答得特别好的,令他十分满意,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纰漏。 “要这人才强毅刚直、执宪不挠……” “若是引用刘大人的原判决,自然还是对的,但是按照孟行这样判,也不能算错。” 显然,并不会完全一样。 有人便揣着明白装糊涂,试探问道: “呵呵,荒谬!” “……黄大人这是何意?”一些考官忙问,而另外一些考官则含笑莫测: “一刻钟前,考生交卷被考官读阅,并评为上,第一时间便送来此地。” 在这时,许多考生早已交卷了。 等众人看完,赵元名便问: “是有些轻忽……” 黄大人不苟言笑,说道: 众考官一通分析,还是刑部不苟言笑的黄大人说道: 不过赵元名无需给刑部刘大人面子也是真的,他说孟行判的好,自然是说他答的好了,这一题恐怕没法说他答的差了。 “……” 这些言论,自然引发争吵:“按现行之法断案,哪里有错?事事引用权威,那还要你这个主审官做什么?” “原来如此!” “……”听黄大人这样说,许多考官恍然大悟。 这一科,孟行做的已算较快,不过仍到下午未时才做完交卷。 “若是孟行关心时政,理应不会记错判决,而且孟行援引的《刑律》八十三条,似乎不对吧?” “这一题答的有些怪。”其中一个考官皱眉:“这一案我有印象,乃是去年的命妇案,此案是刑部刘大人主审的,轰动一时,但我记得判决结果与孟行写的不尽相同。” 正说间,便有一名考官匆匆送来一卷: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孟行的卷子,成参考答案了? 孟行引用律法,但大致还是按自己的主观判断来答题。 赵元名好笑问道:“孟行又非法家弟子,今科明法科极难,你们也对他抱有期望?” “孟行此题答的,也不算错。” 一看,判决几乎与孟行的卷子一般无二。 黄大人点点头: “难道此人记错了?” 赵元名闻言,知道反噬来了。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里面有许多人不仅不对孟行抱期望,反而希望他考的极差才痛快。 “这两卷看上去不分上下,若是取名次,不知道哪一卷为先?” 赵元名连忙接过,快速浏览一遍,发出赞叹: “大人,此卷也是答得极好!” “……立性正直、不避强御,我看孟行判的就很好。” 赵元名接过,随口说道:“今日孟行答得不算快。” 科考以明经科也即经义为尊,这也是旧例了,大家一直默认的,明法科考的差一些也不算什么大事。 “是啊,刑部的刘大人断案判决老成持重,滴水不漏,令人心服,反而观之孟行断案,令我则产生疑虑,高下立判了。” 但这也是众考生并不十分重视明法科的缘故。 “这一个命妇案的题目有现成案例,有现成的判决,但是这是去年的事了,其中涉及到的一条律法发生了增改,因此援引旧律法与援引新律法的判案结果会有不同。” 等孟行答完明法科题目,自有人来收走,直接送到主考官房内,交到赵元名的手上。 “哦,既如此,却是交的慢了。” 赵元名一边收拢出色的考卷,一边暗暗摇头,皇帝登基有着新气象,一切从新,这些抱着旧观念,墨守成规的考生这一次恐怕要大吃苦头。 可惜的是,许多考生记熟的律法,多半是旧律法,在这样真正高水平的考核之中便容易暴露短板。 “孟行答得不算错,而刑部刘大人判的,自然是对的。” “……先看看吧。”围过来的考官之中,有人说道:“此人已是稳入进士,明法科考得如何也无关紧要。” 那些围过来的考官陪笑道:“先过来看看孟行的。” 赵元名又问:“除了命妇题,孟行其他题答得如何?” 他们许多人并非刑部的官员,平时职务也不涉及到律法,故此对律法的敏感性差一些。 而这时候,众多考官看卷的气象,心中很有印象,其实已经知道第二份是谁的卷子: 赵元名则问其中一名考官: 但是,明法科题要依律法而解答,答案是限定的,孟行这一篇已是标准答案了,就算法家最出色的弟子鲁愚来答,答案竟与孟行也是一样的,就因为交卷晚了一些就屈居第二,其他人还如何胜过? “如何?” 还有一些考官摇头则道:“我觉得这样不妥,判决有疑意,考生当引用权威,若是自作主张,反而不美。” “此卷考生律令精熟,判决无碍,对新法了解也是极为深刻!答的好!” 若是孟行接下来的科目考的不好,就连他都要也要被闲话淹没。 赵元名将这一卷放在孟行卷子之后,显然是要排在第二。 赵元名毫不犹豫,问道:“这卷是几时上交的?” “法律之外,也要讲究人情,我看判的就极好。” 法家的鲁愚! 而且这些题目,其中有一些选自现有的、历史的案件,断案的结果都是“现成”的,能供考生作为参考。 “是啊,此题出的刁钻,不过孟行该是读了新的律法,注意到了改变,所以此人断案也与原判不同,真该大力褒奖。” 众人听他赞叹不已,也十分惊奇,连忙来看。 明法科的成绩一出来,其实已是极大拉开考生的成绩了,恐怕到时候进士榜出来,许多人都要大跌眼镜! 许多考官交头接耳,许多考官暗暗心急: “哼,再看看吧。” 众考官便问主考官赵元名,赵元名道: 众人都看向黄大人,这个人是来自刑部的考官。 赵元名便摊开孟行试卷,并不阻止他人来看。 孟行星光卷独占鳌头,又帮助其他考生稳定了文气异象,为国运所钟许,破格提拔一个进士是绰绰有余的,但别人就要说他赵元名徇私舞弊,也是有说法的。 赵元名再看了一会儿,就摊开孟行的试卷,这时其他考官一早就注意到,便自发围过来看。 要胜过孟行这一卷,定要从答案上胜过他一筹才行。 许多本想寻找错处的官员,听了也是暗暗摇头,只能鸡蛋里挑骨头: 明法科今科的考题,除了命妇案,其他各题都是充满了陷阱,需要考生熟读最新的律法。 “答的是不错,但一些案件是否有些判的轻了?” “哎,眼下的确没人答得比孟行更全面稳妥,此人旧法记得分毫不差也就罢了,新增法律条目也是一清二楚,显是用了心思,真是刻苦用功。” “哈哈,敢于推翻刘大人的判决,此人胆子也是够大。” 众人心道,特么的说了跟没说一样。 赵元名怪道:“……你们手上的卷子看完了?” 这样看来,此人明法科又是第一了? “怎么回事?法家弟子的卷子都比不过么?” “黄大人,你觉得孟行此题答得如何?” 而这一科的考卷逐渐收拢起来,众位考官其实已经大跌眼镜,目前来看,孟行这一科的考卷,仍牢牢占据赵元名书桌第一的位置,可见在主考官的心目中,他仍是第一! 后续陆续收上来的明法科试卷,关于命妇案的判断,答案自然是出现了分歧,许多考生还是引用了刑部刘大人的判决,多数也与刘大人判决类似,如孟行一般,做出判决不同的是极少数。 但孟行并不完全“照本宣科”,明法科选拔人才,要求通晓法令,同时能够断案决狱,若孟行是主审官,会完全按照原主审官的判案来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