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桃源之源
村长仰望苍穹，只手擎天，目光呆滞，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姿势定格在波浪翻滚的忘忧湖畔，矗立在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天空之下，自有一番苍茫的意境。 俞渊一把抱住归海鸿用，跳入惊涛骇浪之中。 …… 良久，巨浪退去，湖面水平如镜。乌云消散，天际一碧千里。 村长轰然倒地，在血迹斑斑的湖边纹丝不动。 大家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慧明擦去额头渗出的冷汗，慢慢走近村长。 村长倒在血泊里，那血自然是中山五月的。身体恢复了人样，表情平淡自然，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一摸刚才还是利爪的大手，柔和而温暖，脉搏均匀而有力。 慧明扶起村长，对阎王恨说:“神医，快来救人！” 阎王恨走了过来，一不切脉，二不摸头，只是摇头叹息。 “神医，村长怎么了！”童二急不可耐地问。的确村长刚才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该来的迟早要来，该去的始终要去！”阎王恨道，目光游离让人难以琢磨。 众人无解，场面安静的让人窒息。唯有兰儿风风车车的，拉住阎王恨的衣袖让他说清楚。 阎王恨长叹一声道:“这是老夫行医以来遇到的第一难题啊！” “村长脉搏均匀，面色红润，应该只是暂时昏迷。神医死人都能救活，这怎么算得上第一难题呢？”水灵问道。 的确，一路走来，阎王恨的回天神术让众人无比佩服，他居然也会在医学上遇到难题，不仅水灵，在场的一干人等，无人能够理解。 “救活他，极易！救活他，又极难啊！”阎王恨一捋胡须，神色茫然。 “老郎中，你就不要咬文嚼字了，像周乃正一样！有话就直说吗！”兰儿显得极不耐烦。 阎王恨没有回答兰儿，径直走到童二跟前问道:“里长在桃花源的根源研究上花费的很多精力，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不知这里的近万村民从何而来？” 人对宇宙认识往往源于对自我的认识。我从何而来，归向何处，是一个亘古不变的话题。 而童二应该是这桃花源第一个清醒认识自我的人。 “神医过奖了，老夫闲暇之时倒是做了一些研究，对于先祖事迹，了解皮毛而已！”童二看着阎王恨，目光中迸射出的只有四个字——相识恨晚。 “那就请里长为我们讲讲！”慧明道。 童二寻一干净处，席地而坐，点燃了烟叶。众人围绕，听他讲述那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 一万前，长江流域开始出现了部落混战的局面。各部落为了地盘，为了人口，为了资源展开了长达千年的混战。 合合分分，今日朋友，明天仇敌。为了生存，为了利益，长江的水多数时间都是红色的。 后来，一个新部落声名鹊起，只用短短的十年就统一了百余部落，成为长江流域第一个霸主。 这个部落就是孖羽，一个仅有九十九个人的部落。部落名字就是首领的名字，也就是这桃花源的先祖。 先祖部落人数极少，可是战斗力极强。他们都是半人半兽的身躯，人人都可以以一当百。 孖羽先祖手执星月弯刀，一天可灭一族，长江两岸闻风丧胆，纷纷归服。 后来，先祖刀横北疆，兵锋去处，血流成河。 北方人剽悍刚烈，往往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先祖每占一地，都要屠尽部落中所有的男丁。一时间，先祖成了所有部落的噩梦，被成为第一凶族，孖羽也被称为第一凶煞。 后来先祖陷入了一个极长的睡梦，醒来时无尽神力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他受到一位九天上神的点化，就来到了这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上神在万丈峭壁上凿开一个泉眼，用灵异之水去洗涤众人的心灵。 时间改变了一切，村民们凶残的魔性被涤荡干净，道德与良知渐次涌现。 后来，这每天饮用忘忧泉的传统就被延续下来。 …… 童二抖了抖烟斗里的灰烬，眼中充满了得意的神情。 “原来桃花源是凶族后裔！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啊！”水灵惊讶道。 “所以，这就给老夫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阎王恨道。 “村长，这病究竟难在何处？”慧明一摸光头问道。 阎王恨一捋胡须，在忘忧潭边踱来踱去。 “善恶一念，老夫是要他苏醒成魔，还是让他变成活死人，永不苏醒，这就是最大的难题啊！”一向自有主见的阎王恨优柔寡断了。 “神医，村长醒来一定会变成又一个孖羽吗？”逍遥子问道。 “天魔剑在特定的时间刺破了村长的右臂！破解了天神的封印，于是爆发出他原有的洪荒之力！魔性也被激发出来，由于忘忧泉的作用，村长一向宅心仁厚，积德行善。不过，现在善恶两种力量正在博弈，所以他陷入了昏迷状态！”阎王恨道。 “小毛子不是有盗灵神技吗？能否将村长的魔性吸出来，然后再让神医治疗！”慧能道。 “如果那样能行，老夫怎么还会束手无策，一筹莫展吗？善灵恶灵原本一体，吸出恶灵也就吸出了善灵！况且以小毛子的修为是无法吸出村长的灵力的！就是俞渊和慧明小师傅的灵力，小毛子都只能望‘灵’兴叹啊！”阎王恨道。 众人无语！ …… 慧明一摸光头，看着水平如镜的忘忧潭，陷入了沉思。 人生在世，何人无忧！忧从何处来，归往何处去。忧多人化魔，忧去魔成佛！ 上仙有上仙智慧，一眼忘忧泉，化解了血腥的杀戮，拯救了迷惘的灵魂。 如果，没有这一泓清泉，也许就没有三皇五帝，也不会有现在的亿万百姓，瓜瓞绵绵…… 这真是慈悲的泉水，和我佛法度人岂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 慧明神驰八荒，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他仿佛忘记了自己躯体的存在，仿佛已经完全融入进了那灵异的泉水。 他顿悟了，脸上流露出可人的微笑。 “小师傅可想到了救人之法！”阎王恨早已从慧明嘴角那一丝笑意洞察了一切！ “佛法！”慧明表情从容而平静。 “哈哈哈哈！救人度人双管齐下，去伪存真，去恶存善！医道救人，佛法度人！妙妙妙！”阎王恨伸出了大拇指，一切疑窦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