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余罪
电话里倏地传来的忙音，秦二世苦笑，这女人债欠的太多，迟早是要还得，天道有酬勤，日月有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但也不会因为柳红杉的三言两语而改变初衷，当初他吃过多少苦头才有了现在的辉煌，小猴子选择了一条比他还要难走的路，不经历风雨，不经过摔打，又如何见绚丽多彩的彩虹。 柳红杉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生气，汉杉文化娱乐公司能在她手中发展成如今的规模，成立初是有北方暴君的影子，但其中不难看出柳红杉的手腕和格局，她的小家子气多半是对暴君多情的脑羞，一个人最大的无情，就在于他的多情，许多年的怨念，化不了，散不尽。至于自家的崽，有暴君看着，顶多就是蜕层皮，还不至于伤筋动骨，这是她对曾经爱过男人的基本信任。 …… 战国纷乱，苏秦游说六国共抗秦，三国鼎立，诸葛亮说服东吴连手抗曹。秦三代匆匆忙忙赶回内地，展开了各大影院的游说工作。然而效果并不明显。 其一，情况不同，当初秦国虎视眈眈，对六国呈巨大危机；三国时，曹操坐拥整个北方，势力庞大，面对生死存亡，纵横家不过是推波助澜，合作却是必然。 其二，时代不同，格局也有所不同。其实本质上没变，实力弱的总归是别人的盘中餐，板上肉。秦三代小看了国家人情网所交织的利益链，他的失败不是无迹可寻。 歹意大多数来源于生活的绝望，有些人穷怕了，得道后鸡犬升天。秦唐现在就面临着选择，他心下有两个方案:一个阴谋，一个阳谋。 “阴谋怎么说”？游牧之冷眉轻皱，他从事职业经理人十数年，就算是在秦氏这座巨大的航母上依然游刃有余，可在小小的曙光娱乐，不是大材小用，而是身感疲惫，有时候竟有些力不从心。自己的这个小老总太能折腾，随随便便游戏间，就是石破天惊。不过对这年轻人在恼怒的同时又带着几分敬佩，不止是为人，而是在遇到困境时，不是如别人颐指气使的拍桌子，而是冷静的思索，寻求绝地逢生的机会。 “雇佣水军，针对郭子仪的情况无限放大，继续冲击群星娱乐，虽然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我不信付子恒有这么大魄力，以死扛的方式和我们来个两败俱伤。曙光不过刚刚成立，群星却是几十年的老牌娱乐公司，付子恒不可能傻到这般地步，要不然不可能在娱乐圈屹立几十年。只要我们折腾个几个月，不用亲自上门道歉别人也会出面和解。郭子仪的案子马上开庭了，群众还是很关心的，只要稍微推波助澜，或者约个时间和老郭谈谈，相信他很愿意帮我们一把，到时可不是群星娱乐不给我们面子，是我们要不要给他面子”。秦三代目光中闪过一抹厉色，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为了不被人欺，他只能抛弃所谓的善良，在紫禁城一决巅峰。 游牧之点点头，秦唐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他本就不是善辈，跟随秦二世的许多年中更目睹了那位暴君的行事风格，他信奉的是毛祖所说的枪杆子里出政权，越卑微，越懦弱，只会被别人变本加厉的欺负。 “阳谋呢”？他问。 “坦诚布公的将我们的遭遇公布于众，将最后的裁决交给人民”。秦三代答。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所以在阴谋和阳谋之间，我更倾向于阴谋”。游牧之给出了他的想法。 秦三代闭上眼，沉默片刻，倏地睁开的双眼中似乎有一道光闪现。他轻轻的语调中多少带了点肯定的语气。“我和你的想法不同，在一条通往胜利的彼岸中，应该带着几分炎凉与歹意，但更多的应该是一个人的品质。小赢靠智，大赢靠德。我相信站在人民的立场上，万万的同胞给于的是最大回馈，背道而驰的作风水亦能覆舟”。 “你决定了”？ “我相信我们的人民”。 …… 当地法院受理了郭子仪的案件，看似不过是个离婚小案件，上民政局不过几分钟两个小本子的事情，但公众人物，又涉及到了财产分割，里面还涉及到许多隐秘的东西，只有法院判决了才能心安。 然而对于这种公众事件，法院最是头疼，判轻与重都将在舆论的漩涡中难以自拔，因此他们会设有公众庭，接受人民的监督以示清白。在开庭前对于很多民事诉讼又选择庭外调解。 在此之际，老郭的美丽妻子，一袭白裙飘飘欲仙的端庄模样在座，身外着了件小披肩，给人以温婉、贤惠。老郭黑色夹克立着领，是一种孤傲，也是一种孤单，一颗寂寞的心随波逐流。 调解的法官语重心长，衡量利弊得失，特别是作为两名公众人物，没必要搞得满城风雨，不过是两个人的事，能继续处就继续，不为自己想至少也得为孩子考虑。 老郭一言不发，他一直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但心如明镜，知道这个婚就算他不离，也没有维系的可能了。诚如他所想，那位曾经追求自由、崇尚精神世界追求的奇女子因为在物欲横流的社会行走却已经发生了改变，她，不过是社会大时代下的缩影，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可能你以前熟悉的街道因为一段时间的疏远，下一次经过，又成了另一个模样。没有思维的事物都随着时代而变，又何况处在时代中的人，风尖浪口的不过是变得多了一点而已。 她，确实不再是那位让人折服的她了，将女人的专利一哭二闹三上吊发挥的淋漓尽致，将捕风捉影的事情陈词论调，所有过失全由郭子仪的咎由自取。而她，是一朵高高在上的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庭外调解她并不想接受，毕竟她专门为此请了全国最有名的律师，而且又从中做好了一切布局，这场官司她胜券在握；但庭外调解也不是不可以有，只要郭子仪能够满足她的所有贪婪、欲望。 老郭真的是心灰意冷了，他不是没想过鱼死网破的境地，人嘛，活着就为了一口气，现在他却什么都不想要了，他想离开这座让他伤心的城市，选择离开让他曾经以此为荣的娱乐圈，去一座没人认识他的地方，买两亩地，过着一个人的生活。所以他委屈了自己，选择净身出户，只是要了不知是否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毕竟是一条生命，而且与他一起经历了风雨，他愿意用自己的肩膀，还清所赋予孩子身上的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