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逆乱之体
“嘭！” 一阵巨音响起，胡牧仿佛一枚燃烧的陨石，狠狠砸落下来。以他如今的速度，和那头黑翎玄鸟相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此刻因躲闪不及而受了伤，左臂被一道羽箭擦中，鲜血淋漓。 “唳！” 黑翎玄鸟啼鸣，欲乘胜追击，蓦然振动巨大的双翼，激起狂风猎猎，化作可怕的风刃削了下来。这些风刃没有羽箭那般强劲，但势在迅猛，激射如电光。 “云霞印！” 胡牧忍着伤痛拍出一掌，顿时有氤氲霞光闪烁而出，淡薄如烟。这一道霞光比之刚刚的“霞光印”要淡薄得多，却有一种别样的危险意味流露，在那抹瑰丽色彩的中心，璀璨闪耀，仿佛有星星点点的火芒。 “哧哧” 霞光与风刃碰触的刹那，就将其吞噬湮灭，继而去势不改的撞在黑领玄鸟的腹部，爆发炽烈的火光，将玄鸟的毛羽烧成焦黑。 “好小子，你终于领悟这招云霞印了。” 刘老等四人相继从石缝里蹦了出来，面带微笑的看着胡牧，很是欣慰。后者是他们四人看着长大的，寄予了深厚的感情，仿佛爷孙。 “那头怪鸟要逃！”胡牧腼腆似的笑了笑，忽然举首望向天空。如今那头黑翎玄鸟腹部处光秃秃的，满是焦黑颜色，正在惊慌振翅，想要逃离。 “由它去吧，等它下次再来时，你已经熟稔那道云霞印，不会再受伤。”赵老缓缓道，八字胡翘起，双手背在身后，像是一位世外高人，气息缥缈。 “可惜要压制修为，不能贸然出手，否则老夫绝对把它按在地上……”王老幽幽呢喃，脸上有怒意一闪而逝。竟然敢伤他那种地方，从来都是他伤别人的！ “注意修身养性，积蓄力量，天劫很快就会来临，我们压制不了太久。”李老出声提醒，似乎很睿智，和那个粗犷的络腮胡子不符。 “天劫？”冷然不解，修者真的会经历天劫么？ “刘老他们早已经是王阶巅峰，一直在压制自身修为。在天光降临后，他们很快就要进阶了。”胡牧朝冷然解释，声称四老都在修行的关键阶段，如果贸然出手会引发连锁反应，接引天劫。 “天劫并非仅是雷劫，还有风灾和火难等，如果没有十足的准备，很难度过，几乎十死无生。”胡牧如此解释，脸色忽的有些凝重，看着那四个仍旧懒散的老人，目露担忧。世人有言，王阶巅峰的天劫很古怪，难以度过，是修者最应惊恐的劫难，然而成功度过此劫的修者，将产生难以想象的蜕变。 “眼前的四位老人，一定可以成功渡劫。”胡牧在心中暗暗祝祷。 冷然看了看那四个老人，四人的胡子个性十足，却对胡牧都有着浓浓情意。或许四人阻拦胡牧招收门徒，就是担忧自身发生不测，而胡牧这个性格天真的宗主，很可能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这样看来，那个天劫真的如此可怕吗，让眼前四个老人都暗暗忧虑，哪怕被羽箭伤到也不曾出手反击。 正当冷然不断思索时，忽然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你既然入我赤霞门，也当踏上修行之路，胡小子去养伤了，就由我先来教导你吧。” 刘老搓了搓手，站在冷然面前咧嘴微笑，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赤霞门许久没有新鲜血液加入了，眼前总算来了个新人，胡牧又去闭关修复手臂伤势，他有些手痒。 对于一个活了许久岁月的老人来说，还有比“教育”下一代更有趣的事情吗？刘老觉得没有。 “十几岁的毛娃子，就让我做你的引路人吧。” 刘老忽然一巴掌按在冷然的肩膀上，掌中有氤氲华光流转，像是一道道丝线，沿着冷然的肩膀朝周身探查过去。只是一瞬间，他就开始皱起眉头，继而眉头紧锁，越皱越深。 “不可能啊，怎么有这样的体质。明明血气旺盛，眸光璀璨，精气神饱满如龙象，但是内部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刘老的手微微颤抖，仿佛是见到了什么触目惊心的惨剧，看着冷然的眼神隐隐流露悲戚、同情。 “怎么了，这小子的体质有何异常？” 其余三老凑了过来，疑惑不解。多少年了，他们多少年没看见老友这样纠结了，仿佛是看着一块美玉掉进了粪堆里，犹豫再三下手捡起时，才发觉那块美玉本来就是从粪堆里长出来的。 “你们自己看吧。”刘老轻轻拍了拍冷然的肩膀以作安慰，转身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什么。 “到底有何古怪之处，竟然令你如此模样？”三老将冷然围在中间，指掌间泛起点点华光，不断在冷然周身按来按去，以某种秘法不断探测，想要探究他的体质有何怪异。 渐渐的，三老的脸色有些苍白，像是无形间消耗了许多心力。 “乱，太乱了，筋脉错乱，血液乱流，连一些穴道也和常理迥异。” “血气斑杂，灵力气息庞杂的难以想象，凝成可怕的玄毒。” “像是一具神体被糟蹋了，在从内而外的腐朽。” 三老各自开口，面面相觑间都明白了刘老纠结的缘由。 “一具神体，究竟是如何变成这般模样的，你是如何做到？”三老发问，疑惑不解。这种体质绝不是先天存在的，否则眼前某人绝无法正常的活着，早已身死。所以，某人究竟做了什么，把仙苗似的体质糟蹋成这样？ “不知道，可能是吃出来的吧……” 冷然挠头，心情莫名平静，没有任何悲伤或是悔意。昔年他凭着洞察时运的能力，安然游走于一座座地下宫殿中，一直挑着“红芒浓郁”的吃，想来是那时胡吃海塞改变了自身体质。他以为那都是生机气息浓郁的“好东西”，吃下会大有益处，没想到那就像是人参，吃多了也会“中毒”。 “不过，如果我的体质真的这样残废，那个上古怪植是在骗我？”冷然暗自皱眉，诧异不解。那样一个老谋深算，手段不凡的妖修，犯得着和自己玩这种游戏吗？一个将计就计还不够，还想坑骗自己第二次？ 对方，绝对不会这样无聊吧，没必要啊。 场中有些安静，三老看着冷然目含惋惜，没有出声打扰这个满心“懊悔”的少年，而冷然则沉默不语，仍在思索自身体质的情况。 他确定自身一直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之前虞康造成的伤势早已痊愈了，连个伤疤都没留下。甚至，他觉得自从昔年吃下第一颗灵果开始，也没有任何异样感，只是觉得自己力气变大了，精气神旺盛充足，恢复速度很强悍，血液有剧毒。 这样的体质就是所谓身体糟蹋后的模样么，如果是的话，他觉得也没有什么，至少目前没有任何感觉。 “或许，这几个老头没眼光，像是庸医一样。”冷然暗自呢喃，乐观开朗，仿佛天生淡定如此。 “逆乱之体。” 沉默良久的刘老忽然开口，语气幽幽。 “逆乱之体。”他又重复了一变，脸色不知河时变得凝重。 “这是上古时期便已经断绝的体质，宗门中有典籍提到过一句，这是世间最无法揣度的体质，无法猜测，亦无法揣度。这种体质太古怪了，甚至逆乱之体间的体质也差别甚大，虽然都是筋脉错乱，血液逆流，但哪怕是修炼同一种功法，也往往会有不同的结果。” 刘老进一步解释，皱着眉，陷入深深的回忆中：“根据那本典籍记载，一些拥有逆乱之体的修者很平庸，一些却可以力战八荒。曾有尊者进行试验，对一名逆乱之体供给各种灵丹异果，令其修习世间最顶级的神法，结果耗费无穷灵物，那个逆乱之体仅仅是武王级别。” “尊者耗费如此精力，只培养出来一个武王？” “吃下那般多的灵物，不会被撑爆吗？” 三老发问，难以置信。尊者已经是世间的至强，再往上一步就是传说中的天界，然而那个境界，已经太久无人到达了，连天界所在也被世人遗忘。 “倒是没被撑爆，那个逆乱之体只是胖了几斤……”刘老脸色发黑，直直看向冷然，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未来，后者要和他抢饭吃。 “所以这小子到底是不是残废啊，不会把我们山头都吃平了也不得寸进吧。” “先养着吧，就是端茶倒水也得找个人啊。” “留下来解闷。” 四老商量罢，将某人带到一件小屋，随手扔进一个大木桶里。 “先洗澡，洗好了换衣服，去学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