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无名尸体

    夜空中，糖炒栗子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锐利的直线！

    突然，白晓生的表情僵住了，手里的板砖“咚隆”一声掉在地上，正好砸在脚面上，疼得他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哎妈呀！”

    白晓生惊愕地张大嘴，只觉右手背面被硬物击中，可在场没有人看到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发觉李清欢的存在。

    这时，一个小混混感到脚边有东西滚过来，摸起来一看是颗糖炒栗子，不由得一脸懵逼。

    白晓生直勾勾瞪向那颗栗子，脸上的肌肉一根根抽动，表情充满惊惧、不安、难以置信。白晓生自诩“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可现在他怀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即便狙击手的子弹也很难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中，精准命中移动的目标，更何况是一颗糖炒栗子！

    “小白哥，你怎么了？”旁边的混子们问道。

    白晓生错愕地扫视头顶的黑暗，一只手颤抖地朝上指了指，悚然道：

    “有……有埋伏……”

    混子们吓得一个个背靠背，惊恐地抬头张望，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哎……哎疼……疼疼疼！”

    白晓生喉咙里发出惨叫。

    众人一齐转头，只见老王正抓着白晓生受伤的右手。

    混子们意识到老王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后面的几个已经吓得逃了开去。

    老王一只手拽着白晓生的右手，另一只手解下蒙眼的丝巾，轻轻担在他的眼睛上。

    白晓生陡然瞪大眼睛，透过那条丝巾能清楚看到夜空的月亮。由此可见，这条丝巾并不能阻挡老王的视线，而是起到恐吓对手的作用。

    老王戏谑道：“哼，愚蠢的人类，记住本王的乳名：王纣，一个拥有神秘力量的男人。”

    白晓生震惊道：“王纣？你是王局长……他爸?”

    话音刚落，混子们的表情像被核武器辐射似地发生扭曲。胆小的已经和旁边的小伙伴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本以为栽在一个无名老辈手里，现在看来这次被团灭并不冤枉。

    尽管如此，不怕死的人大有人在，刀疤龙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不服气道：

    “老家伙，就凭你能打，岁数比我们大，就能这么欺负人吗？你这是倚老卖老，恃强凌弱，做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别逼我动用在英国的势力，我只不过不想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罢了。”

    老王傲然道：“做人要识时务，本王不是你们惹得起的。本王最喜欢对那些自认为能力出众的人出手。你可以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叫出来，而本王还是那句话，不介意陪你们玩玩。”

    黄毛小弟爬到刀疤龙身边，劝道：“龙哥，你连英语都不会，哪来的英国势力。你装不过他，放弃吧。凭这老头的精神状态，杀人都不算犯法……咱还是撤吧。”

    ……

    望着混子们陆续逃离的背影，李清欢愈发觉得老王是剧本《我有18厘米》里面的主角，而这些混子则是跟他搭戏的无脑小反派。

    这些可悲的配角活着就是为了与主角为敌，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一见到主角就来气，莫名其妙地找主角麻烦，主动送来少得可怜的经验值。正所谓：每个成功的奥特曼背后都有一群默默挨打的小怪兽。

    “现身吧！黑暗中的潜伏者！”

    老王突然抬头唤道。

    李清欢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通常武侠片里的大侠这种时候应该从墙头纵身一跃，帅气地平稳落地，然后抱拳一顿寒暄。不过，李清欢没有入戏到那种程度，只是朝老王挥了挥手。

    这个举动成功引起白晓生的注意，看向李清欢的表情充满敌意。

    老王对李清欢的态度十分冷漠。那种眼神不像“黑猫警长”见到了“白猫班长”，而像“八神庵”看到了“草稚京”，仿佛看见一个命中的宿敌。

    现在的剧情发展是“校园兵王”遇到了“小李飞刀”。李清欢感觉眼下的局面就像周杰伦和费玉清同台献唱。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风格混搭别有一番风味。

    老王抬头望向李清欢，不冷不热地说：“抱歉，让你目睹了社会的阴暗面。”

    李清欢礼貌地回应：“不用管我，您继续……”

    二人刚说了两句，白晓生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一阵激烈的神曲响个不停：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我算来算去算来算去，算到放弃】

    【良心有木有，你的良心狗叼走】

    【我恨你，恨你，恨你……】

    老王的眉头越皱越紧，伸手把手机从白晓生的口袋里抽了出来。

    紧接着，手机扬声器传出一个陌生男子急促的喘息声，像是正在拼命奔跑。男子的喉咙发出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声音：

    “小白哥……酒店那边出事了……快回去看看吧……喂？小白哥？怎么不说话？喂！喂……”

    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挂断了电话。

    李清欢脸色微变，隐然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老王紧紧攥着白晓生的右手，盯着手机问：“这人在哪？”

    白晓生感觉手部传来一阵的剧痛，呻吟道：

    “应该在我爸开的……白色恋人情侣酒店……”

    ……

    老王押送白晓生来到白色恋人情侣酒店的时候，发现门口被警车团团包围。一条条黄色的警戒线挡住了去路。

    李清欢接踵而至，透过昏暗的光线，远远瞧见酒店里抬出一具盖白布的尸体。几个穿制服的民警，正在驱散围观的群众。

    老王捡起一块石子在白晓生脚下画了一个圈，命令他呆在里面不要走动。

    李清欢关注的目光中，老王作为义务协警，跟警戒线附近的民警打了声招呼，顺利跨过警戒线。

    民警们都对老王很客气。他们知道老王和王局长的关系，也知道老王作为一名热心的朝暘群众，曾多次协助警方破案。

    ……

    15分钟后，老王钻出警戒线，回到李清欢身边说：

    “四个小时前，一个女保洁员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918房间的门没关，推门进去后见里面没人，趴窗户看见一摊黑色的东西，就打开阳台窗户看了看，发现阳台的角落里躺着一具女尸。经过法医确认，这具尸体是躺在阳台两天后才被发现的，因为最近气温较低，尸体基本没有腐烂发臭。”

    白晓生毛骨悚然道：

    “……也就是说这两天内，不知多少人住过那个阳台有尸体的房间！”

    李清欢掏出一小瓶晕血药，倒出两片塞进嘴里，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老王质问白晓生：“你们家的酒店，为什么只有一楼的监控好使，二楼往上的监控常年不开?”

    白晓生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情侣酒店的定位人群是约炮的男女。酒店里没有单人床，只有双人床。不开监控是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因为根本想象不到住店的情侣会在什么地方啪啪啪。不过，很少有人会在下雪天打开阳台窗户，除非是一些找刺激的情侣，想在阳台打野战……”

    “难道又是野战杀手？”李清欢忙问：“王大爷，这次死的是什么人？”

    老王表情凝重地答道：

    “目前，只知道是个女人。尸体经过极端残忍的处理，无法通过指纹和相貌等信息来判断死者身份。警方起初怀疑死者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因为白色恋人情侣酒店的常客，很多是东城大学的学生。可是通过酒店登记名单初步核实，所有进出过这家宾馆的学生都没有失踪。”

    “……还是一具无名尸体，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王描述道：“从尸体的伤口来看，凶器被初步判断为一把手术刀，可能是对人体解剖知识有所了解的人所为。出入这间宾馆的只有两种人，一种人是酒店的人员，另一种人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嫌疑最大的就是医学系的学生！”

    语声中，老王的目光在李清欢和白晓生身上游移。

    李清欢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老王这番话实在骇人听闻。如果野战杀手是东城大学里的人，那么所有同学和老师都有嫌疑。一个隐形的杀人狂潜伏在大学校园里，这种事只有惊悚片里才有的桥段，任谁听完都会毛骨悚然！

    白晓生急忙撇清关系：“哎！刚才我跟你们在一起，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王冷冷道：“哼，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快点如实招来，你们这个脱单联盟，为什么偷女生内裤？”

    白晓生支支吾吾道：“为了……为了孝敬……徐大仙……”

    “谁是徐大仙？”老王追问道。

    白晓生连忙闭嘴，后悔刚才说漏了嘴，旋即摇了摇头。

    “这个……不能说，我们健身房的男生脱单，全都指望徐大仙了。”

    老王威胁道：“本王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开口，而你，却不得不如实招来。”

    白晓生刚刚见识过他的手段，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犹豫了半天，他只得坦白道：

    “三里屯有一家‘起名馆’，白天不对外开放，只有后半夜三点半开门，早晨七点准时关门。徐大仙是那家起名馆的大师。他不仅会起名，还懂星座，能断姻缘，什么都会算，很多女生都信他。只要脱单联盟的男生把女生内裤送给徐大仙，他就会把脱单联盟的男生，介绍给那些女生。”

    老王皱眉道：“你们可以继续这种龌蹉的行为。不过，请记住，本王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待不下去。可你，却无可奈何。”

    李清欢忍不住插嘴道：

    “王大爷，我一直想问，叶良辰跟你什么关系？”

    老王取出一个圆柱形糖盒，倒出最后一颗紫色糖球放进嘴里，傲然道：“无需多问，你只要记住，吾乃摩登王爵。”

    一口气说完这番台词，老王把空糖盒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没有向李清欢告别就离开了犯罪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