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箭之仇
罗摩全副武装，在一众人的虎视眈眈中来到神庙的中心。 他很小心谨慎，与狩猎队的战士保持一定的距离。 黑石部落比较原始，族内也没有能工巧匠，所以所谓的黑石之神只是一块有些像人的黑色大石头，被供奉在神庙中央。 黑石神面前站着五位年龄较大的老人，他们是族长和宿老，负责族内一干事物。 站在五人中间的就是黑石族长，须发皆白，但是身材依旧健壮，硬弓和箭袋不离身，年轻时也是族内有名的猎人。 他睁开半眯半闭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罗摩，带给他极大的压力。 良久，才慢慢开口道：“罗摩，有人举报你乃是妖魔化生，你可有辩言？” “绝无此事！我是父母所生，是纯正的人类！” 罗摩铿锵有力的反驳道。 “放屁！我亲眼看到你使妖法凭空消失，一定是妖魔变的。” 罗睺大声指证道。 “肃静！罗睺，在黑石神面前，你还是这般毛毛躁躁，将来如何继承族长之位？” 黑石族长呵斥道，让罗睺闭了嘴。 “不过……”他话锋一转，对罗摩说道：“对罗睺的指控，你又有什么要辩解的？” 罗摩的心思活络起来，说实话，他还真没有多余的借口。 他消失在白雾之中是事实，总不能实话实说，说自己是被仙人给选中吧！ 就算说出来，大家也不会相信。 黑石部落处于十万大山中，百多年没和外界联系，居民大多没有文化，凡是与超自然力量扯上关系的，在他们眼中大多是妖魔。 就连族长一脉拥有的神火咒，都是托词乃黑石神所赐，才勉强被大伙接受。 罗摩要是真说实话，可就坐实了妖魔之名。 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出借口，罗摩决定兵行险招。 “罗睺在撒谎，他想要诬陷我！” “你！” 罗睺是个暴脾气，差点跳起来破口大骂，但被黑石族长一个眼神制止。 黑石族长此刻的目光阴冷无比，满是不善的盯着罗摩，他这是挑战族长一脉的威严！ 罗摩既然敢这么说，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声说道：“谁不知道，罗睺的实力远不如我但却能和我齐名，背后不知被人说了多少坏话，他嫉妒我，想要陷害我把我除去！” 人群顿时大哗，罗摩这样说几乎是狠狠的打了族长一脉的脸，以后还能有好果子吃？ 他们一边为罗摩的胆大吃惊，一边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罗睺的脾气，大家心知肚明，他的情况，许多人都有耳闻，他还真有动机去做这样的事。 “混蛋，你这该死的妖魔！！！” 罗睺几乎要气炸了，明明是他亲眼所见，怎么就成诬陷了呢？他冤呐！！！ 况且，罗摩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揭他的短，这份仇恨，就算用大河的水来清洗，也无法洗干净！ 失去理智的罗睺立马张弓搭箭，瞄准罗摩，箭矢“嗖”的射出，直奔要害部位。 罗摩本就戒备着，下意识的就地一滚，反身射出一箭。 “不要！” 旁边传来慌乱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以与其完全不符的速度冲过来，一把推开罗睺！ 罗睺的箭矢并未命中罗摩，深深的插在黑石地板上，入土三分。 但罗摩的箭却精准的射中刚才罗睺所站的位置，若非有人及时推开他，他必死无疑！ “父亲！” “罗业叔叔！” 罗睺双眼赤红，发出一阵悲鸣。 他虽然逃过一劫，但是他的父亲却中了招！ 罗摩射中了罗业的右肩，乌黑的箭矢有大半深入血肉当中，射断了肩胛骨，伤口处血流不止。 “快，快来人帮忙止血！” 人群中连忙钻出几人，拿着各种药膏药丸，手忙脚乱的给罗业上药止血。 在他们的帮助下，箭矢被成功取出，鲜血也不再流淌，只要静养几周，罗业就没有生命危险……但，他这辈子几乎再也不能当猎人了！ 对一个射手来说，右肩的重伤不亚于乐师失去听力，厨师失去味觉，继续在危险的森林中狩猎，几乎是在送命。 罗摩攥紧了手上的弓，他的心里满是内疚。 对于罗睺，他是极为厌恶的，但对罗业，他却心怀着感激和尊敬。 从小开始，对方就没少照顾他，经常向他传授箭术和狩猎的经验，即使后来他和罗睺交恶，罗业对他的态度也从未改变。 “罗摩！” 罗睺站起身来，眼神凶狠的盯着罗摩，这一刻，两人再无和解的余地。 他抓起背后的一根箭，用箭尖戳破自己的手掌，任由鲜血把箭尖染红，然后他把这根箭用力一丢，扔到了罗摩面前。 “罗睺！” 黑石族长见到这一幕，不由面色一变，低声斥责道。 “您不用劝我，爷爷！这是我的决断，我会为它承担一切后果。” “你……哎！” 黑石族长的面色变了数变，最后归于平静，只是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怎么？罗摩，莫非你这胆小鬼不敢接？” 罗睺对着罗摩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嘲讽道。 “你想清楚了吗？与我为敌，你必死无疑！” 罗摩闭上眼睛说道。 “哈？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拥有神之力的我会输给你这个凡人？可笑！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老老实实拿起箭，要么……背负着懦夫的名号永远的离开黑石部落！” 罗睺扔箭的举动，并非简单的挑衅，而是一种古老的仪式，名叫“一箭之仇”，是黑石部落用来解决无可调和矛盾时最终极的办法。 若罗摩接受了染血之箭，就代表他同意罗睺的提案。 两人将在三天后到部落的校场上一决生死，在黑石之神的见证下，没有任何力量能干扰最后的结果！ 胜利者获得一切，败者唯有死！ “既然你要自寻死路，那就不要怪我！” 罗摩睁开眼睛，语气充满了坚定。 他郑重的从箭袋中取出一支从未使用过的箭矢，像罗睺一样划破自己的手掌，让箭尖饱饮他的血，随后他也把这根箭丢到罗睺的脚下。 罗睺捡起染血之箭，冷笑道：“三天后见！” 罗摩也平静的说道：“三天后见！” 如此，契约相连，命运也相连！ 一箭之仇，只容一人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