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5 黄昏（第一更）

    易秋眯了眯眼，这使得他面具之上的猩红淡了一些。如同冲进了一潭清水。

    他没有急着去理会这处处都是的阴影。

    将窗户关上，不让外面的风吹进来。然后他缓步走到床头，将两杯牛奶放在温水仪里面浸泡。

    做好了这些，他才坐在躺椅上面。闭上眼随意问：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即便是闭着眼，他依旧看到眼前浮现起黑色墨迹一般的字：

    “我有九亿个名字。你想知道吗？”

    只是干巴巴的一行字，没法判断对方的语气情绪。

    易秋随意地摆了摆手，厌厌说：

    “就叫哈斯塔吧。”

    “是塔哈斯。”

    “哈斯塔。”

    “好吧。”

    易秋睁开眼，扫视一番问：

    “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身周围的粘稠阴影开始蠕动，使得空间荡起一层又一层涟漪。这些涟漪似乎都带着神奇且无法阻挡的力量，一圈一圈环绕过来，围绕在易秋身边，激荡起尖锐的声音。

    易秋深感如果自己站起来走向那些涟漪蠕动的地方，瞬间就会变成一对粉末。

    于是他开始抚摸自己的脸颊，然后勾起微笑。

    “你想要杀我应该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这话说出来反而使得涟漪蠕动的频率降低了一些。

    一行字浮现在眼前：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句话让易秋感觉到了很奇怪的一种情感，似乎是好奇，又似乎是漫不关心。

    他很想听一听语气，以判断这奇怪存在的立场。

    于是他张嘴说：

    “你能说话吗？我不识字。”

    阴影的蠕动在这一刻甚至停了下来，空气中莫名弥漫起怪异的感觉。

    阴影忽然动了起来，鼓荡起只有一道但是格外沉重的涟漪。比起用涟漪来形容，易秋觉得用波动更加合适。

    卷荡空间一般气势的波动袭来，然后瞬间击打在易秋的胸口，沉闷如同惊雷在胸口炸响。

    如同巨锤撞击在胸口，这可比余冬头槌来得要激烈凶猛得多。

    易秋并没有受到矢量上的冲击，只是单纯的闷在了胸口。他几乎要将刚才喝的牛奶吐出来。

    头晕恶心的感觉让他脑袋的思绪几乎是要崩溃炸裂。

    接着，他脑袋里蓦然勾起语言碎片，然后开始自发地拼接在一起，然后自己翻译出本识，最后让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只是单单两个字——

    “好的”。

    易秋神色扭曲，不过他尽力保证嘴角的微笑。

    “这特么就是它的说话方式吗？”

    他大喘气好几次才勉强着语气问：

    “你平时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他话语刚落就见到阴影又开始扭动凝结，随时随地都将汇聚出一道新的波动，卷荡空间而来。

    易秋连忙扬手打住：

    “诶，停停停！”

    他扯出个裂到耳根的微笑说：

    “你还是写字吧，简单的我还是认得。”

    阴影再次铺开，化成这房间里朦胧的装饰，像极了贵族才会用得起的充满了纹理感的墙纸和配套的地板质感。

    一个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字浮现在易秋面前。

    “哦”。

    易秋大喘一口气，看待阴影的神色变得不一样了些。

    他端起旁边的一杯温好的牛奶，但是之前波动造成的影响让他的手微微颤抖，这种颤抖随着端的时间越长越激烈越明显。

    过了好半会儿他才稳住不让牛奶洒出来递到嘴边。

    他不禁恼怒：

    “太过分了吧。”

    阴影在空中写字：

    “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些补身体的药方。”

    易秋顿时高声叫道：

    “我用补吗！用吗！我健壮哩！”

    他大口喝下牛奶，以审视的眼光看着随意一处的阴影问：

    “你是谁？是干嘛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易秋挑起一边的眉毛，这非常明显地体现在了他的面具上。

    “我是哈斯塔。立于遥岸独自守望。受领袖昭信来此。”

    易秋追问：

    “什么领袖？为何昭信？”

    “不知。”

    易秋顿了顿，看着阴影思考着一些事情。

    在他思考的时候，阴影哈斯塔静静浮立与每一处。不言不语，静静等候。

    易秋回过神来问：

    “你是人还是怪物还是……神？”

    阴影依旧是没有什么变化，丝毫没有因为易秋的话而有半点波动。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领袖昭信我于此，我以为你知道。”

    易秋端着下巴，头稍稍歪了歪然后再次问：

    “你是旧日支配者？”

    阴影哈斯塔回答：

    “我听过这种称谓，但我觉得我不是。”

    “那你是被流放者？”

    “似乎也不是。”

    “外神？”

    “……不是。”

    “遗失救主？”

    “不是……”

    易秋又接着说了几个名号。

    但是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否定。

    易秋耷拉着肩膀，无力地说：

    “那你到底是什么……”

    过了许久，它才写出几个字来：

    “或许我是你的影子。”

    易秋厌厌地摆了摆手：

    “你说话好恶心。”

    易秋润了润喉咙，端正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将挡在眼前的金色头发捋开到耳边。然后问：

    “你来自哪里？是这片世界土生土长的吗？”

    这个是易秋最关心的，得不到其他信息后他决定直接问这个问题。

    哈斯塔遍布于房间各处的阴影开始收拢，边收拢边写字回复：

    “我跟随着你而来。”

    阴影很快聚拢成最初见到它的那样，一团蠕动着的不定型块。

    易秋觉得这蠕动着的像活着的橡皮泥一样的东西很是有趣，试着去抚摸，但是摸着一片空。

    “也就是说，你来自遗失世界？”

    哈斯塔回复：

    “你是这样称呼那里的吗？在我的记忆力，那里应该叫做黄昏之地。”

    “黄昏之地……”易秋小声呢喃着。

    忽然，他双眼迸发出赤红色的光，紧接着问：

    “是诸神黄昏的黄昏吗？”

    “我想是的。”

    易秋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反而松懈了下来，只是嘴角的笑容更是浓郁了。浓郁到整张脸上都是嘴角。

    他在心里默念：

    “诸神黄昏，这款游戏又给了我一个惊喜。到底是哪尊大神啊，创造出了这款游戏。如果不是巧合的话，我想会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去了解。”

    他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可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