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炼刀成丝
眼前的青年，是沈褚至今为止所遇到最为恐怖的对手，刀道修士。 即便是山门内那些内门执事，都远不如眼前青年的恐怖。刀 无锋，却比有锋更骇人。可 怖的压迫，反而激起了他的意志。 刀意，冲破束缚，冲破极限，方能一次次变强。 气势不断攀升，仿佛没有极限。磅 礴雄浑，苍茫若汪洋，狂烈若王者屹立天穹，疯狂冲击那笼罩在身上的压迫之势。 褚牧脸上惊讶之色越来越浓。“ 难怪，难怪。”他 发出两声低喃，原本平淡的目光变得灿亮。 “初入刀意，竟有如此可怕的刀意威能，气势不屈，更有容纳百川河流之象……”“ 这是一条自己的路吗？” 褚牧眼中精光闪掠，眼前尺许空气蓦然抽搐凝缩，几欲碎裂。“ 有趣的小家伙，山内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家伙了。” 褚牧舔着嘴唇，神情隐隐有些兴奋。唰 ！ 他蓦然抬手，又是一缕刀气破指而出。沈 褚毛骨悚然。他 双眼圆睁，眼睛都红了。 比先前第一道刀气还要缓慢，还要虚无飘渺，没有丝毫的锋芒。他 却如临大敌，眼睛血红。吼 ！喝 声如雷，那股气势终于是在绝境之下攀至巅峰，超越了云霄的意志刀意。在 一次次生死交锋之下磨炼而出的不屈意志。 修行路上，最为渴望的意志，便死也决不退缩。 这一刻，来自青山刀魔的一切馈赠，都化为养料，注入这股他本身的意志之中。 那一切记忆，一切对刀道的理解，顷刻间如种子开花结果，一缕缕自脑海中划过。尽 皆顿悟。 “这一刀，名为万象。” 沈褚爆喝。 一刀出，刀芒凌天，如星月惊鸿，更似海纳百川，纳天纳地……森 罗万象，容纳天地间万象魑魅。 真正的万象之意。嗤 ～～刀 锋出，空间裂纹现。以 先天初期，裂开空间，哪怕只是如发丝般微弱的一丝，却也惊骇世人。 “万象，万象森罗，一念天地，好。”褚 牧眼睛大亮，大喝一声好，刀气与万象一刀触碰。 嗤嗤～～～ 没有狂烈宣泄碰撞的动静，只有剧烈抽搐扭曲的空气波纹。 那一缕薄弱细小的刀气，一点点的刺破这一道刀芒，贯穿。 噗！ 如破土一般，刀芒粉碎。 沈褚张口吐血，一身万象之意，却巍然不减，死死瞪着褚牧。 蜕变为真正万象意志御使的一刀，竟被轻而易举破去。他 到底是什么人？就 算是十大真传，也断然做不到如此。 褚牧，真传之中，更无此人。 “不错，很不错。这一趟没白来。” 褚牧大笑。 “能让我发出两刀，在刀玄山已经数十年没有出现这样有趣的人了。” 沈褚心头大惊。 “沈褚是吧，再接我一刀。”褚 牧神色骤然变得肃然。 自他出现后，第一次如此。 沈褚如临大敌。 唰！ 他缓缓抬起手掌，在沈褚眼中，缓慢至极。但 实则却是瞬息而过。一 片薄如蝉翼的刀气脱手而出，无锋无华，返璞归真。看 上去比前两道刀气更为不堪，但沈褚却是亡魂大冒，肝胆欲裂。 那是何等可怕的一片刀气？ 拖着一缕漆黑的细微裂痕，飞掠而来。沈 褚脑袋一片空白。刀 无锋。犹 若剑无锋，意御天地。 刀无锋，亦可毁天灭地。 沈褚脑海轰隆一声，下意识抬手，一缕刀丝勃发。没 有任何杂念，更无何意驱使，鬼使神差的一手刀丝。 纳刀万千，势意交融。 万川交汇，再度分流，却蕴万川之痕。 褚牧看到这一刀丝，瞳孔煞然紧随，满目惊骇。嗤 嗤～～ 两者交触，刀气摧枯拉朽，薄薄如翼，无锋无华，意锋无边，势斩苍穹。 刀丝瞬间崩溃。那 刀气停滞半空，转而溃散。沈 褚浑身一颤，恍然回神。 那一道刀丝，成了？他 呆呆的看着这青年。 先悟真正万象，后悟刀丝。 仅仅三道刀气。“ 你，到底是谁？”沈 褚喃喃。这 一刻，再无敌意。 对方若杀他，不过一片薄如蝉翼的刀气而已。褚 牧一笑：“无锋刀，褚牧。” “无锋刀……”沈褚一愣，旋即苦笑，真的从未听说过。“ 一刀万象，这一刀叫什么名字？”褚牧面露好奇之色。这 一幕，浑然与先前对峙显得格格不入。沈 褚也不隐瞒：“炼刀成丝。” 褚牧浑身一震，喃喃低语：“炼刀成丝，炼刀成丝……” 他似有明悟，双目爆发大片光芒。“ 好名字。” 半晌，他喃喃称叹。“ 走这一趟，堪比我数年修行，不虚此行。”褚 牧注视沈褚，蓦然一笑，白衣飘飘，喃喃道：“可惜，你还是太弱了，不然，定有一战。”沈 褚萌生强烈战意。 眼前之人，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刀道修士。 远非内门无数修士弟子可比。整 个东山，上百弟子，真正明悟踏入刀道者，不过寥寥。感 受到沈褚战意，褚牧大笑：“我等你一年，可敢一战？” “战。”沈 褚大喝。大 笑声飞扬，淹没了刀墓萧索。褚 牧转身缩地成寸，一步百米，三步成影，六步不见踪迹。 沈褚浑身气势骤然退散，面若白纸，身形摇摇欲坠。“ 好可怕的人，至极无锋，却比至极锋芒更为骇人。” 沈褚喃喃，心有余悸。 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只三片刀气，就让他绝地顿悟两次。 唯有与强者交锋，才能提升自己。 对方强的可怕，但一年之约，却让他升起了难以言喻的战意，鲜血沸腾。无 论他是谁，有多强，一年后，若让你失望，我便不配入刀道。沈 褚紧握拳头，半晌，精神散去，疲惫袭来。短 短片刻，却比与谢筱一战，更为耗费精气神。 “无锋刀，褚牧。无锋……刀无锋，刀有锋，没有区别，只看谁更强。”沈 褚一笑，盘坐在地恢复。 另一边，褚牧离开刀墓，直上山巅，踏云而过，穿过茫茫云雾，落入一座矮小峰中。 峰上黑白二老者正在下棋。每 一棋子，皆如刀。 褚牧到来，两老者齐齐停下，转头看来。 “如何？”褚 牧躬身一礼，缓缓道：“一意万象，一刀炼刀成丝，可谓绝顶。”两 老者瞳孔一缩，蓦然对视。“ 哈哈，能让你如此称赞，这小子果真有点东西。”黑衣老者不禁大笑。 白衣老者眯眼道：“收不收？” 黑衣老者一翻白眼：“废话。”褚 牧淡笑。“ 你去吧。” 白衣老者一摆手道。 褚牧躬身，然后迅速往山后走去。 山后有一石壁，壁上印着密密麻麻的深深刀痕，刀意弥漫，石壁方圆百丈，入石即碎。褚 牧走至山壁之下，盘坐而下，双目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