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启程回京
程寄书头也不回地走出梅林,踏马奔赴雁州。 阮仲容怀抱素琴,一直目送着她远去。 有时缘分,总写满了不经意。 雁州程家,没想到自己找了程家那孩子六年,却不知命运早就做好了一切安排。 该遇见的,总会遇见。 该喜欢的,总躲不开。 看来时候回金陵了,除了汇总赈灾之事,更重要的去找父亲说这件事。 以及,拜谒故人,安他在天之灵。 当阮仲容回城之后,将一切公务与杨策交接妥当,却还不准备回京。 玄元纵然有些疑惑,也没开口问。 倒是玄参耐不住性子,急哄哄地询问,“世子殿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为何还不启程回京?” 阮仲容眸色微微暗下,一种锐利的杀气,震慑着周边的人。 “这城内是安排妥当了,城外可还没不是吗?我倒要去看看,当时关押我们的破洞是如何神奇?玄元你与文远叔与我走一番,若不去解决了此洞,恐看来还有人被困。” 一听去敬灵删探洞,玄参有些欣喜。 可再听这随行的名单里竟然没有他,他又有些泄气。 玄参垮着个脸,惨兮兮地问阮仲容,“世子为何不让我随行呢?我也去看看那破洞有多神奇!” “不行,你得与银虎军共同看守叶悯生。”阮仲容毫不分说地拒绝了他。 自出了城,玄元也忍不住发问,“往日世子不也有些纵容她小孩子脾性,今日如何这般?若是将我留下看守叶悯生也可。” 阮仲容淡淡一笑,眼神深不见底。 “那洞内有瘴气,受过大苦大难者,无论定力多么强,也容易被迷乱。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父母,也曾如猪狗一般,易子而食,有如剜心。” 玄元不免也感慨,当时若不是桓王救了他,恐怕玄参如今也不在人世了。 这世间有诸多痛苦,没有经历过别人的切肤之痛,很难深刻体会这痛已深入骨髓。 好在玄参自小就爱笑,还有些缺心眼似的,倒也活得开心些。 阮仲容他们一路奔上敬灵山,却怎么也找不到当时的洞口。 还是文远道长常居深山,见过诸多树形怪异的古木。 眼前这棵古树形状离奇,从中间贯穿进去一个阴森森的洞口,洞口外有藤条遮掩,若不细心查看,想来是找不到的。 文远提议他进去查看一番,大家若是一起进去了,恐洞外生变故。 阮仲容思虑到天渠山诸多秘洞都是文远所修,也就同意了,毕竟他再这些人里面,经验最为丰富。 果不其然,文远出来后详细说了洞内构造,还发现墙上有诸多血迹,新旧痕迹都有。 阮仲容听着文远的阐述,眸色渐深。 旧的血迹想必是他的,至于新的,不用想也知道飞鹰来过了。 只不过应该不是飞鹰受伤,那只能是铁无冥受伤了。 不知道飞鹰回来看到仅仅一个空洞,会作何感想。 “此处是山,不能火烧。即便是冬天,也怕会牵连到其他地方。直接用石头埋了,以绝后患。” 话一说完,随行的几十位银虎将士纷纷出动运石填洞。 阮仲容看着随后一块石头稳稳地挡住了洞口,忽然回忆起洞内一些相处的细节。 他知道阿朗是女子,也是在这里。 他们也曾在此相依为命,以心血止渴,早就剪不断理还乱了。 如今阿朗才离开半日,他只觉得心内很空。 离愁最苦,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唯有忙碌,才能让他忘记那种说不清的思念。 下了山走到城门,远远地阮仲容就看见银虎军列队等着他。 玄参披挂骑于马上,等候世子归来。 彬州城门口处跪着所有百姓,送别世子回京。 阮仲容从人群里走过,站在高台处与众百姓辞行。 杨策看着这位英姿勃发的世子殿下,内心充满敬仰与不舍。 这南朝的江山,但凡有世子在朝,他杨策愿誓死追随。 从彬州到金陵,不是为了权利,只为了这位明主。 阮仲容一行人押着叶悯生浩浩荡荡回京,五万银虎军追随其后。 此外,此次随行回京的还有顾瑾瑜带来的二十位大夫,与一车特别的人。 他们也跟着顾瑾瑜等随行,至今不让穿官服的人接近。 这些人,正是那些菜人。 往浅层次说,他们是叶悯生犯罪的证人;更深层次而言,阮仲容带他们回京,其实是想让他们换个环境,重新生活。 至于这些人往后的日子,他自会安排。 若是让他们依旧在彬州,只怕会在痛苦的回忆里深陷走不出来。 至于他们要去哪里,阮仲容已经想好了。 天渠山是个好去处,林中别院本来就肃静,适合修身养性。 况且那地方靠近白塔寺,佛法无边,佛渡善人。 让他们在那里安然度过以后的日子,不管是从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是解救了他们。 到了兖州,五万银虎军与世子辞行。 现在非战时,陛下没有诏令带病进京,依南朝礼制,银虎军尚不能跟去金陵。 阮仲容举起酒杯与诸位将士痛饮,这些人既是他的兵,更是他的友。 银虎军忠于主帅的命令,心比金坚,优势不只是说爱情。 还有军魂,天地为之动容。 别了银虎军,阮仲容这一行人不出几日便到了金陵城外。 愈是靠近城门口,他愈发放慢队伍行军的步伐。 此处,是敌人埋伏的最佳地点。 若是进了城,他们想杀叶悯生,可就比登天还难。 玄元等人也感受到异样,城门口的埋伏,必然不少。 如今没了银虎军,这队伍里虽说人也不少,必行战斗力量不足了些。 正欲进城门,众人都准备好了战斗的情绪,千钧一发时刻。 胜远候带着巡防营的人马赶到,说是刚好在城门口附近巡查,没想到遇到世子回城。 那些身着黑衣头戴面纱的人只好隐下去,为首的那位,眼神锐利,只在暗中瞪着阮仲容。 却没注意到,玄参早就注意到了他。 “嗖”的一声,一致利箭穿破街边客栈的二楼窗纱,传来一声人的惨叫声。 这下子倒是吓到了楼上的百姓,一下子场面混乱,那受伤的人趁乱跑了。 胜远候还想追击,阮仲容摆摆手“侯爷,穷寇莫追,来日方长”。 胜远候也便作罢,二人互相行礼了一番。 高契低声询问,“你既早知今日有异,何不早点告诉我?” 阮仲容大方一笑,“请君入瓮,我早已做好了准备了。不信你看这周遭的卖菜的,挑担的,侯爷不眼熟吗?” 高契再定睛一看,这,这不都是他曾经的部下吗! 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银虎军在手,看来桓王只是瞎担心了。 这孩子,已然有了成熟的帝王之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