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清洗记忆
赛琳娜并没有昏迷。 她只是因为克洛伊的死很伤心，所以抱着她的尸体躺在她身边，闭着眼睛回忆她们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当詹姆斯带着人过来的时候，赛琳娜是听见了的，在教会的这些年，她已经记住了每一个人走路的节奏所发出的脚步声。 如果是平时赛琳娜一定会起身行礼，但是今天她只想躺在这里陪着克洛伊。 然而当听到詹姆斯和托德的对话之后。 “轰——” 赛琳娜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炸开，翻起了滔天巨浪！ 虽然表面上依旧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不动声色，但是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一切，居然都是教会在幕后主导的！ 这些魔人不是因为跟魔王交易而成为了堕落者，是被强行灌注了黑暗的魔力才变成这样的！ 随后当听到詹姆斯对于克洛伊的处理方式的时候，赛琳娜的内心突然变得空洞一片。 从小她就被教育要努力训练成为勇者，打败魔王，作为神灵的子民，保护教会，保护帝国，保护平民。 可是现在，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是教会在幕后主导的，自己和克洛伊只是作为棋子在按部就班的行动而已。 这一刻，从小到大被建立起来的敬畏神灵，服务于教会的信仰在顷刻间崩塌。 什么神灵，什么教会…… 赛琳娜响起了当初被自己的父亲送去教会做初步测试的时候。 教会突然发出通告，要培养未来的勇者，全国只要适龄的男女孩童都可以去教会做初步测试。 自己的父亲在当天干完农活之后，带着自己去了教会。 赛琳娜自己也很期待，因为最好的朋友克洛伊已经通过了测试，自己也希望可以通过。 当测试通过，教会的神职人员将一小袋子钱币递给父亲的时候，赛琳娜看到了他眼中的惊喜。 当自己和克洛伊一路过关斩将，成为唯二的勇者候选人的时候，走在街上到处都有人打招呼，向自己问好。 父母亲和两个哥哥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自己，街上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夸自己一定可以成为勇者。 然而，所有人都是骗子！ 神灵是骗子，教会是骗子，街坊邻居是骗子，甚至自己的家人，也是骗子！ 躺在地上的赛琳娜回想着每个人对自己和善的笑容，然而此时此刻想起来，那笑容却显得极其惊悚！而且诡异！ 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不知名的光芒，就好像……传说中的恶魔！ 要我当勇者是吧？！ 好！! 那我便杀光你们这些恶魔！！！ 赛琳娜猛地睁开眼睛，那蓝宝石一样的瞳孔周围的眼白上已经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单手猛地一撑地面，整个人从地上弹起，就像一只野兽一般直奔詹姆斯而去。 刚刚下达完命令的詹姆斯一愣，不过反应可不慢，侧身躲开的同时，一记手刀敲在赛琳娜手腕上。 原本经过了一番作战的赛琳娜体力已经不止，再加上伤心过度，平时的实力发挥不出来，手中的剑被轻易的夺了过去。 随后詹姆斯一掌拍在赛琳娜腹部，将她直接拍飞出去。 “嗤——” 赛琳娜一个后空翻落在地面上，还又滑行出去四五米的距离才停下。 “难道……你都听到了？”詹姆斯眯着眼睛问道。 赛琳娜没有回答他，只是瞪着通红的眼睛不断的念叨着。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站起身之后继续向詹姆斯冲过来，哪怕手中已经没有任何武器，但还是握紧了那小小的，已经沾满了干枯的血迹的拳头，跳起来直奔詹姆斯的面门而去。 面对如此无力的攻击，詹姆斯当然不会放在眼里，只是轻轻踏步闪身，抬手一抄，赛琳娜已经被他掐着脖子提在了半空中。 “既然如此，也没有瞒着你的必要了！” 詹姆斯将她高举起来，盯着她通红的眼睛道：“你所看到的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如果你乖乖听话，以后就可以继续作为勇者接受世人的敬仰；否则……克洛伊就是你的下场！” “啊——”赛琳娜突然表情扭曲的大吼，开始扑腾起来，“我要杀了你们！” “是吗？”詹姆斯眼睛一眯，语气也变得冰冷下来，“真是遗憾！” 话音一落，右手猛地一抡，直直向着地上掼去，竟是要将赛琳娜当场摔死！ 赛琳娜眼白里面全是血丝，中间的蓝色瞳孔里突然闪过一丝金色的雷霆。 “滋啦——” 金色的雷电出现在赛琳娜身边，扭曲在空气中。 双手抓住詹姆斯的手腕猛地一划，指甲尽数进入他的皮肤里面。 “嗯！” 詹姆斯感觉右臂突然一麻，动作临时停顿一下，赛琳娜抬起双脚蹬在他的侧腹部。 赛琳娜接着这股力量的反作用里将自己推出去三米多的距离，双手一撑地面翻了个跟头落在地上。 随后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蓝色的瞳孔已经完全被金色的雷霆所掩盖，身边的空气中金色的电弧更盛，在她身边的空气里尽情的扭动。 赛琳娜猛地一蹬地面，像一颗炮弹一样再次向詹姆斯射过来。 到达面前的同时猛地跳起，在空中变换姿势，头朝下的同时双手直奔他的眼睛！ 这一下，竟然是想直接将他的眼球抠出来！ 不过就算如此，赛琳娜对他来说依旧还是太嫩，身体往后仰躲开的同时一条腿高高抬起。 双腿打成一百八十度的同时已经将半空中的赛琳娜再次踢飞出去。 落地之后的赛琳娜吐出一口鲜血，不过好像没有感觉到似的准备再次冲过来，却被反应过来的四个圣骑士拦住。 面对四把明晃晃的长剑，赛琳娜丝毫没有恐惧，赤手空拳直冲上去和他们打在一起。 “司铎大人！”托德跑到詹姆斯身边，“实在抱歉，没有想到赛琳娜居然没有昏迷，我们马上将她……” “不，别杀！” 詹姆斯抬起被抓出血道的右臂，看着眼前和四个圣骑士打在一起的赛琳娜，一脸兴奋道：“想不到她竟然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天赋，如此潜力，杀了太可惜了！抓活的！” “这……”托德有些犹豫。 “怎么？”詹姆斯微微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他，语气有些玩味道，“我说的话不管用吗？” “不敢！”托德低下头，“就按司铎大人说的办！” 说着，转过身去给前面拦着赛琳娜的圣骑士下达了命令。 …… 面对砍下来的长剑，赛琳娜咬着牙侧身躲开，右手抓住对方手腕的同时，左手上闪烁着亮眼的雷电，一记手刀切下！ “噗嗤！”一声。 对方握着长剑的右手居然被赛琳娜这一记手刀直接切下来，而手臂的断裂处则是被完全烧焦成一篇漆黑，没有一滴鲜血流下。 在他发出叫声之前，赛琳娜已经从他落在地上的断手里面抽出长剑，直接穿透了他的胸口。 随后赛琳娜并没有将剑从原路抽出，而是直接往上一挑！ 伴随着一阵难以形容的撕裂声，骑士上半身直接被斜着斩开。 碎裂的尸体落在地上，鲜血顺着剑锋滑落，赛琳娜的身上和脸上也到处都是新鲜的血液。 她的头发已经彻底被新的旧的鲜血覆盖，粘成了一坨一坨的。 面对站在哪里的赛琳娜，剩下的三个圣骑士略微有些犹豫。 “你们在怕什么？” 托德走过来呵斥道：“难道这些年的训练让你们害怕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都给我上！抓过的！” 圣骑士们听到命令，互相对视一眼，向赛琳娜冲了过去。 哪怕赛琳娜因为巨大的恨意临时爆发出了巨大的潜力，但是毕竟这种近乎于燃烧生命的方式是有限度的。 最终，再次付出了两名圣骑士死亡的代价之后，赛琳娜被反剪着双手摁在了地上。 被压在地上的赛琳娜一言不发，只是蹬着充满恨意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詹姆斯。 “司铎大人，现在怎么处理？”托德低声问道，“她这个样子明显已经……” “没关系，虽然有点麻烦，不过都是值得的！”詹姆斯看着赛琳娜笑了笑，“洗掉她的这段记忆就好了！” “可……可是，司铎大人！”托德有些惊讶，“那个魔法是需要至少十几个人作为代价才……” “作为圣骑士，为教会牺牲是他们的荣耀！”詹姆斯面无表情。 “……是！”托德点头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赛琳娜，”詹姆斯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原本我们不必这么做的，可是你的心性不够坚定，所以我只能洗掉你的这段记忆。别担心，以后，你依旧会作为勇者被世人敬仰……” “我要杀了你！”赛琳娜突然挣扎着大吼起来，“我一定会杀光你们！你们才是骗子！恶魔！我会杀光你们！” 詹姆斯不再理会赛琳娜的怒吼声，转身看起来周围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村庄，抬腿往外走去。 赛琳娜被绑起来，嘴里塞了毛巾扔进了马车里面，没有人理会她如何挣扎。 只要等着回到教会，完成那个消除记忆的魔法，一切就都将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