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请为附庸
两冲山脉，界口。 浩浩荡荡的大军正在络绎不绝的向北行进，跨越了边境线，同时也跨越了万人坑！ 刺鼻的血腥气萦绕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死状狰狞的尸体层层堆叠，汇聚而起的血水甚至使得巨大的坑洞都变成了一座血色湖泊！ 但凡是自巨坑旁侧经过的人员，无不面色发白、胆战心惊！ 稍稍有些不同的是，边军、镇守军的军卒是惊悚中带有一抹后怕和警醒。 而仆从军、刑徒军的士卒，却是恐惧中带有强烈的不安和迷茫。 此番二十余万人被自己人坑杀，再度让人认识到了那位铁血王君的狠辣无情！ “案上一点墨，营间万人血！” 这句话放在此处，却是极为契合。 “王上这是真狠啊，数十万军卒，说杀就杀了！ 根本一点余地都不肯留……” 高台之上，夏侯惇唏嘘着，语气复杂。 “是啊，俗话说：法不责众。 但在王上这里，根本行不通！ 老实说，如此场面，就连我这个杀人如麻的将军也是有些不敢睹视啊……” 谭绍光摇摇头，长叹一声附和道。 “哼！他们该杀！ 瞧瞧他们干的好事，奸婬妇女、杀良冒功，甚至还有残杀袍泽抢功的！ 如此罪行，不杀还等着他们继续为恶不成？” 马超却是冷哼一声，不屑说道。 冯云山斟酌了下言语，摇摇头道： “其实这种事在各大王朝之中，并不罕见。 各方上层也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狠。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风气，才会有如此众多的人犯罪。 尤其是那些个四岛宗门出身的刑徒军军卒。 他们对于军规的概念本身就比较淡薄，又因身份转变太大，想要发泄亦是可以理解。 不过，歪风邪气不可长！ 冯某十分赞同王上的决定，乱世当用重典！ 而军伍，更应令行禁止！” 夏侯惇皱了皱，略显担忧的出声道： “只是，话虽如此，可此行虽能够震慑军伍，但也难免会让那些仆从军及刑徒军军卒提心吊胆，甚至是生出异心来啊！” 李广轻笑一声，环顾一圈神色各异的几人，而后开口道： “长痛不如短痛！ 只要能开一个好头，严明军纪，为日后的征伐打好根基； 即便前期会牵引出些许乱子来，但从长远来看，完全是值得的。 我大苍注定要走上一条急速扩张、以武立国的道路来，而耗费时间长久的仁政之道是行不通的。 是以，只要能保证大部分军队的敢战之心、忠君之意，塑造令行禁止的严明军纪，一切都是值得的！ 王上所思所想，自然是有着长远的考虑，诸位也不用想太多。 眼下，我等还是着眼于即将来临的大战吧。” 众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将注意力从万人坑转到了战局上。 “虽然金旻王朝实力一般，但为战之道最忌轻敌。 诸位切不可麻痹大意，免得阴沟里翻了船！” 作为品秩最高的张郃，也是西路大军的主将，再度出声提醒。 “张将军放心，我等省得轻重。” 赵云抱了抱拳应声，其余人亦是颔首赞同。 正当此时，一个小将忽然自远处策马奔来。 “报！启禀镇西将军！金旻王朝有使者求见！” 众人顿时一愣，之后一脸的玩味。 金旻王朝在这个时候派遣使者前来，难不成是打算直接献降了？ “带过来！” “诺！” 盏茶功夫后，一个文文弱弱的中年被带了过来。 那中年朝着众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说着话的同时脸色苍白，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很明显，那万人坑，他也是看到了，若不然也不至于如此不济。 “下官金旻王朝礼部郎中顾辉，见过诸位将军！” “嗯。” 张郃微微颔首，而后漠然道： “金旻朝廷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顾辉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我朝王君派遣下官前来，目的有二。 其一，是向大苍致歉！ 此前不久，因听信铁象王君之鬼话以及朝臣蛊惑，我朝王君派出了飞鹭军，想要参与抵抗大苍。 所幸飞鹭军还未曾赶到目的地，便突然没了踪影，也没能与大苍为敌。 不过我朝王君还是深感歉意，特让下官代其传达对大苍的不敬！ 其二，是请求可以让我朝成为大苍的附庸之国！ 只要大苍平息兵戈，我金旻王朝愿意尊奉大苍为宗主国！ 日后，金旻王朝将年年上贡，唯大苍马首是瞻！” “附庸？宗主国？呵呵……” 李广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飞鹭军虽然全军覆没，但大致的消息金旻王朝不可能不知道。 事实如此，金旻王朝却非得找个由头假装不知，还真是够有意思的。 至于想要成为大苍的附庸国，这很明显的说明，金旻王朝，或者说是金旻的王君，仍旧抱有侥幸之心理！ 若不然，直接称臣纳贡岂不更好？ 好似未曾听出李广言语中的嘲讽，顾辉急忙连连点头。 “对对！大苍威武之师，远飞我金旻王朝可以抵抗！ 但一旦开战，两方难免都要死不少人！ 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还是不要再生战端才好啊！” 张郃面无表情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顾辉，而后突的冷笑一声。 “事到如今，竟然还心存幻想，期望保住自己的那张王座！ 你家王君可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哼！你且回去告诉你家主子。 倘若他识相，那最好乖乖地跪地称臣！ 如此的话，他还有命可活！ 若不然，不仅金旻王朝要玩完，你家王君也要殒命！” 听到张郃如此不留颜面的话语，顾辉顿时脸色大变，又惊又怒。 其后脸色数番阴晴转换之后，顾辉却是猛地咬牙切齿的沉喝道： “诸位将军难不成以为我金旻王朝是跟铁象一般的软柿子不成？ 战争可是要死很多人的！ 眼前明明有机会不战而屈人之兵，我金旻王朝也愿意低头，诸位又何必非要将事做绝呢？ 另外，如此重要的大事，难不成诸位都不打算上禀大苍王君，等候回复吗？” “我家王上是何意思，本将可比你清楚的多！ 好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你还是速速离去吧，等候迎接我大苍的兵锋吧。” 顾辉神色阴沉不定，数息后，猛地冷笑一声道： “大苍的军伍是悍勇、精锐不假，但我金旻王朝可也不是泥捏的！ 既然大苍如此不留情面，那也就怪不等我们了！ 哼，来日战场上再见！” 说完之后，顾辉便直接转头，朝外侧行去。 “格老爹的！这金旻王朝还真将自己当成了一盘菜啊！我呸！” 夏侯惇骂骂咧咧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很是有些不忿。 冯云山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摸索着下巴露出了一副沉思的模样。 眼见冯云山如此姿态，其余人不由一愣。 对视一眼后，张郃不解的问道： “怎么了？冯将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冯云山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说不好啊。但我总觉着，这个顾辉是话里有话啊！ 怪不得他们？ 这句话是何意思？ 这是在说明金旻王朝有我等不知晓的强大底牌？ 还是说，他们想出了什么阴招？” “底牌？阴招？” 张郃心中一动，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金旻王朝就那么些家底，国力限制，他们的底牌不可能是数百万比我大苍还要更强的精兵！ 不是这点的话，那便说明对方要么是有了强大的援军，要么就是想要出奇制胜。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虚张声势，又或者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此时，赵云忽然迟疑道： “你们说，这金旻王朝该不会是打着万兽山脉的主意吧？” “万兽山脉？” 众人不由一愣，有些没能弄明白赵云的意思。 数息的沉默后，李广忽的神情一凛，看向赵云问道： “赵将军的意思是，金旻王朝有可能会在走投无路之下，直接引动万兽山脉的元兽暴动，进而席卷整个金旻王朝？” 听到此言，众人不由齐齐色变。 “很有可能啊！那金旻王朝的王君金源白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传闻，他还是王子之时，曾经有一个看中的女人同时也被他父王相中。 知晓自己争不到手，便直接命令死士将那女的一家上上下下尽数给杀了！ 自己得不到的，宁可毁掉，也不想让别人弄到手！ 这般狠辣的一个人，倘若真的看不到希望，又不想让我大苍好过，那金源白发疯完全有很大几率啊！” 张郃冷静的分析了一遍，其后猛地神色一肃道： “此事必须立刻上禀王上，并且请求王上下令锦衣卫和东厂的暗谍全力调查！ 哪怕这只是一个猜测，也必须慎之又慎！ 若不然，万兽山脉的元兽一旦被大规模引动，爆发极大规模的兽潮，那不知得有多少百姓含恨而死！ 大琉王朝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我们可不能重蹈覆辙！ 若不然，十室九空、赤地千里的金旻王朝，即便拿下了，又有何意义？” “不错！此事牵涉太大，确实需要立刻上禀！” 其余人纷纷点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