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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以我为鉴

    ps:编辑今天找我约谈,说本书距离404还有0里——不懂0里是什么典故的,请查阅党史。

    so,且看且珍惜,我已做好准备: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懂的自然知道我在说啥。

            

    2月6日,寒冷的阴雨天。

    一前一后两辆车子奔驰在沈半路上,向着半山公墓方向前进。

    前面黑色的丰田佳美坐着陆筱敏和小虎;后面的出租车上,坐着超哥两夫妻和小雪。

    这是仅有的,为高洋送行的人群。

    气氛凝重而肃杀,只有小虎待在后座,喜滋滋摆弄着常天浩送他一大摞变形金刚,浑然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玩了一会,小虎开口道:“叔叔……哦……不,干爹,我爸爸去哪儿了你知道么?我问外婆,她只说去了很远的地方……”

    陆筱敏的心猛地抽紧了。

    常天浩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道:“你爸爸去国外出差了,要好多年才能回来。”

    “要多久?”

    “也不用多久,等你长得和妈妈一样高的时候,你爸爸就回来了。”

    小虎吐了吐舌头,脸带犹豫道:“干爹,昨天叮当不和我玩……他说我爸爸是坏蛋。”

    “叮当是谁?”

    陆筱敏道:“机关幼儿园的小朋友。”

    “哦……”常天浩想了想,“小虎,你妈妈是好人么?”

    “嗯,她是好人。”

    “你妈妈打过你么?”

    “打过……”小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陆筱敏,小声道,“我不乖她才打我的……”

    “老师有没有说,打人的是坏蛋?”

    孩子重重点头。

    “所以你妈妈是坏蛋喽?”

    “不,我妈妈不是坏蛋。”

    “你爸爸打过你没有?”

    “没有……”

    “那你爸爸是坏蛋么?”

    “不是!”

    “这就对了。”常天浩伸手点点自己的脑袋,“小虎,好人还是坏蛋,得要自己想,别人说了不算!记住了么?”

    “记住了,谢谢干爹!”

    两行眼泪悄无声息地陆筱敏脸上滑落下来,她捂着脸想哭,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常天浩把纸巾递给她,悄声道:“这样下去不行,下个学期先给孩子办转学,然后让你父母也换住处,远离熟人……你不能禁止别人怎么议论,但可以让自己躲的远远地。”

    “我听你的。外贸公司的事我和家里打过招呼了,我爸同意了,说年后就帮你办好……至于我说要辞去医院的差事,他犹豫了一下也同意了……不过股份他觉得太多了,有个5意思一下就好。你肯当孩子干爹,他觉得很欣慰!让我好好感谢你。”

    “就25吧……你爸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多的部分就当我给孩子的见面礼吧。”

    “嗯。”

    公墓很快到了,超哥将高洋的骨灰盒放进去,然后又让人用水泥封住,点上香烛、呈上祭品、点起中华、浇上一圈茅台,然后叹息着给墓碑鞠躬。其他众人也一一上前鞠躬,小虎虽然什么也不懂,但也感觉到了那种肃杀与静穆,不住往母亲身后躲。

    随后超哥和常天浩又搬来一个大铁桶,把成捆的元宝放进去,甚至还让依依专门拿出了绝无仅有的特种纸扎产品——百万美元和百万英镑……

    在熊熊烈火中,这一切都慢慢化为灰烬,超哥念叨道:“你喜欢搞投机……希望弄期货,我就多给你烧点,把子弹备得足足的,美元、英镑、人民币都有,等清明节我再给你烧点港币,想做内盘就内盘,想做外盘就外盘。钱不够你就给我托个梦,兄弟会过来给你烧,要多少有多少,咱们永不爆仓啊!在下面可别再挪用了,那真没人救得了你!”

    常天浩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师弟来了,筱敏来了,小雪也来了……他们都不恨你,只是觉得你可惜了。兄弟,你看女人的眼光其实都还行的,书也读的很好,只是,来生不要再这么糊涂了。”

    超哥说话时,常天浩一阵恍惚,他仿佛听到有声音在缓缓响起:

    “……被告人高洋,在1999年年初绿豆投机中亏损累累,挪用公司营业部资金补仓,后被强平,至案发之际,共有公款17万未能追回,给国有财产酿成巨大损失……

    鉴于被告人案发后能投案自首、认错态度良好,本庭依有关法律规定,予以从轻判处有期徒刑15年。”

    他以为这是幻觉,其实这是高洋原本的下场,常天浩为什么没在重生前听到过高洋这名字,就因为如此。

    历史当然会有所变化,但强大的惯性依然不可不提……

    他走上前去,低声道:“师兄,小雪的住房和工作,我都帮她落实好了;小虎今后我也会照顾的,你放心地走吧……”

    看着常天浩的背影,超哥心情复杂。

    公安局调解会议上常天浩的表现和对其他事务的处理,他当然表示感激。但再反过头来想,隐隐约约也有些对常天浩的埋怨:你既然实力这么强,几千万的身家,那天高洋给你打电话求救,你应该拉他一把。

    再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话开不了口:高洋上次挪用常天浩的款子,他自己都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呢?怎么能让常天浩继续借钱给他补窟窿?退一步说,常天浩也发了预警,说要及时止损,奈何高洋不听有什么办法?

    如果那次90万不是直接肆无忌惮的挪用而是和常天浩恳求帮忙,怎么会发展到后来连个转圜余地都没有的场面?

    真可谓一步错,步步错!

    所以,埋怨这种话,稍微有过念头就消失了。

    最起码人家还关照了小雪,还答应帮你关照小虎,够仁至义尽了……

    分手之际,常天浩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超哥,听说你要回义乌老家去做生意,再也不碰投资了?我本还想请你去上海当操盘手的。”

    超哥点头:“高洋这件事一出,我心灰意冷,这是我第二次心灰意冷。第一次是我做投机失败,大富大贵后又一贫如洗,连依依和孩子都顾不上就跑路,是高洋拉了我一把,否则我也家破人亡……这次后我就发誓,不再折腾投机了,只好好给厂里做做套保,弄些安稳工资。

    但我见识总归有限,不知道那次经历和侥幸实际把高洋带上了歧路……他变成这样我有一半责任。他这次跑路不就学我的套路么?他以为只要他能跑出去,还有东山再起的日子……”

    他蹲下去,双手捂脸,泣不成声:“我错了啊……我大错特错……我是反面教材啊……该死的人其实是我!我再不金盆洗手,我还想害死多少人啊?”

    常天浩默然:这就没法劝了。

    “小常……常总……将来千万谨慎,千万以我为鉴啊!”在依依搀扶下,超哥跌跌撞撞上了出租车。

    常天浩挥挥手,和这位可敬的朋友告别……

    晚饭常天浩留在了陆家吃:

    一来,前面钢贸公司就应该请陆家吃饭;

    二来,现在又要联手搞外贸公司,作为合作双方,吃顿饭很有必要;

    三来,他现在当了小虎的干爹,与陆家关系就不一般了;

    四来,他和陆筱敏还有层没法说出口的关系。

    饭桌上众人其乐融融,高洋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谁也不会再提了——这名字将会逐步消散在记忆里。常天浩讲了一堆他在上海的工作和事业进展,另外又着重指出:将来会在上海和钱塘两地都设立公司,在同属一个集团管辖时进行利润调节和转移,以便争取更多的地方资源和政策。

    陆父对这决定评价很高。

    常天浩目前在钱塘多多少少有点行政资源,事业重心主要在上海,但他在上海缺乏这种必要的资源,所以合理进行调度和调节很有必要——狡兔还三窟呐!

    告辞时,两人又在车里说了一会话,常天浩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差点忘了把这东西给你。”

    “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陆筱敏拆开一看发现是蒂芙尼(tiffan≈ap;o)的首饰盒,再打开一看,里面是枚亮晶晶的钻戒,六爪镶嵌钻石在车内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她赶紧推辞:“天浩,不用……”

    “你把所有都给我了,而我除了一枚戒指却给不了你什么。”他叹了口气,“我觉得我才是大坏蛋。”

    “你不是!”她紧紧搂着,低声道,“是不是坏蛋,我自己会想。”

    他轻轻拉过陆筱敏的手,抚摸着无名指上那圈白色痕迹——这里原来是高陆结婚后带着婚戒的位置。离婚后,陆筱敏把戒指取了下来,戒指取下来容易,上面留下的印记却依然在,想要消除可不容易。

    在昨天坦诚相见中,他注意到了这一切,所以晚上特意跑了趟商城。

    他轻轻把这枚蒂芙尼的戒指帮她戴好,柔声道:“这么漂亮的手不戴戒指,总感觉缺了什么……或许过几年会有其他人给你戴上,到时候你再把这枚取下来就好。本来考虑让你戴中指,想了想觉得不合适,还是放无名指……既然是坏蛋,那肯定是要占便宜的。如你想带中指,也可去换大一号。”

    “你让我戴哪个,我就戴哪个!我说过,我不在意形式,心里有我就行。”

    常天浩笑笑,伸过去捏了捏她的脸:“今天就滋润多了,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还说呢,昨天折腾人家这么多次,腰都要断了……差点被我妈看出破绽。”

    “我下次不犯这种错误了……”

    “不要,我喜欢!下次还要。”

    晚上睡觉时分,陆母忽然道:“老陆,你有没有这种感觉,筱敏和小常关系不一般?”

    “他们不是很好的朋友么?”

    陆母摇摇头:“这就是问题所在。小常多多大年纪?认识多久?这就很好的朋友了?半年前我都没听筱敏提起小常的名字过。”

    陆父皱了下眉:“你想说什么?”

    “你留意到筱敏手上的戒指了么?”

    “戒指?”老陆回忆了一下,“没留意……这玩意离婚后不就拿掉了么?我记得因为不太好拿,我还给她弄了点肥皂水才取下来的。”

    “不是那个……是一枚新钻戒。”

    “新的?”

    “对,是新的。我稍微提了一嘴,她心虚地说是她自己买的,因为手指上有那道痕迹不好看……”

    “哦!”老陆点头。

    “但这是句假话!”

    “嗯?何以见得?”

    “上面钻石的克拉数很大,款式很漂亮,恐怕没万块钱拿不下来……”总会计师用精密的逻辑道,“筱敏的积蓄全部买了股票,要不就付了首付,首付还有一部分是我给她的钱,她哪里来那么多钱买这么贵的首饰?”

    “你的意思是?”

    “小常送的!小常有钱,几万块钱毛毛雨。”

    “哦……”

    “另外你不觉得奇怪么,设个外贸公司,给筱敏25的股份,还说让她当总经理,给她配奥迪……”陆母道,“就算你还在位置上,也不会下这么大血本,更别说你马上要退下来了。”

    陆父继续点头:“这我也有点诧异,不过小常有钱,估计人家不在乎吧……你看那天他在公安局是怎么摆平李恒的。”

    “那不一样……”陆母继续道,“昨天小常一早就把筱敏接走了,下午才送回来,上来时她走路有点不自然,我还以为她拐了,结果她说没事。问她干了什么,她说和小常聊了聊工作和下一步打算,又出去吃了顿饭。聊聊天,吃吃饭能这样?”

    陆父懂了:他又不是没年轻过。

    “你再看啊,给小虎选个干爹没啥问题,为什么选小常呢?小常自己都还没结婚呢。单纯因为小常有钱?我看不见得……筱敏如果是爱钱的孩子,当初就不会看上高洋。”

    “呃……”

    陆父继续点头,反问道:“所以?”

    “是不是找个机会旁敲侧击下?这万一……”

    “没有万一,只有一万!”陆处长观察问题敏锐性差了不少,不过分析问题、抓住重点的能力超过总会计师很多,“不用问了。问了也是白问,白想……”

    “可孩子才只有0岁啊。”

    “但人家小常只有20岁!”陆父缓缓道,“你不问,孩子们还能相处几年,你一问,小常下次就不敢来了。”

    “可这么空挂着……”

    “孩子大了,自己处理吧,总不能都我们包办。小常是重情义之人,亏待不了筱敏,会安排好的。”老陆缓缓道,“你看看女儿这2个月有笑脸么?只有今天小常来才有说有笑吃了顿饭,小虎看来也和小常亲。”

    陆母点头。

    “看破不说破吧……”陆处长道,“还有赶紧去找房子,小常说得对,换个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