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还算不错的便宜爹
一家子先是吃一顿团圆饭。杨皓又叫了长随一起,去挑选了一些东西。 在回来之前,他并知道家中有些什么人。所以这会很是花了一点时间,才选出合适的见面礼。 让人将都选出来的东西送来堂屋。 这会只有杨柏德与继母在。 杨皓送上两个匣子,一个是长条形,给杨柏德:“爹,这是儿子机缘巧合买下,特地带回孝敬你的。” 杨柏德摸着胡须,含笑收下了。 又拿出一尺长,半尺宽和高的长方体匣子:“母亲,这是我在西域买的燕窝。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他已经说了是燕窝,唐氏也就打开了匣子。里面满是完整的雪白燕窝盏。这礼物相当的厚了。别说是送给继母,就算送给亲娘,也是满满的心意。 当然,那要忽略他带回来的东西堆了山高的事实。 不过唐氏也没什么不满的。 毕竟不是亲儿子。 她含笑道谢收下了。 杨皓还想要给兄弟妹妹们给送东西去。 杨柏德叫住他:“明日再送也不不晚。你且跟我来。” 这是有话要跟他说? 杨柏德领着他到偏厅,示意他坐下,带着忧心说道:“六儿,所谓财不可露白。此番你带回上千牲畜,并无数财货。一路上恐怕着了人眼。” “父亲放心,那些货物儿子会尽快售出。” “如此最好。你此番回来,又带回大量资财。族中恐怕要有说法。你心中可有了计较?” 杨皓乘机将自己已经落户的事说了出来。 “给你落了单户?”杨柏德皱眉说道。“父母在,不可别籍异财。今日你大出风头,只怕有人眼红,怕是祸事。” 杨皓说:“父亲无需担忧。儿子落单户,也是按律。” “哦,这又是怎么一番说法?” “儿子虽有父母在,确实新归国之人。按律只能边关落户。实则早已经在敦煌落了单户。只不过如今迁回家乡。” 杨皓又说:“当年,我是入了道籍,便是真出了家。所谓出家,便是离了红尘,世俗家人便不再是家人。在落户之前,都算是没有家人的。便无需守‘别籍异财’之说。” 杨柏德听了,面露伤感:“是啊。族中在你离家之后,不也将你族谱划区?” 他顿了顿,说道:“如此也好。也无人能拿你落单户说嘴。” “谢父亲理解。” 杨柏德呵呵笑说:“你回来了,为父便心满意足了。分家与否,莫非你便不是我儿?”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这事也当与你大兄说清。既然已经分家。你带回资财,是你挣来的,便不能计入家中。” 杨皓一听这话,心里对这个便宜爹多了一丝好感。 他也不是说舍不得这些东西。只是自己给跟别人直接拿是两码事。 但话不能说得那么高兴:“父亲何出此言,那些东西……” 杨柏德却不想听:“你不必多说。财可通神,可若是因财帛致兄弟离心,反而不美。既然如今不在一家了,便更不能弄混了。” 杨皓满意了,至少这态度让人舒服。 他笑说:“如此,便听父亲的。” 顿了顿,又说:“有些孩儿自己买了给父亲、母亲和兄弟姐妹的礼物。刚才听大兄说,八妹明年要出阁,有些东西正好给八妹添妆。那些自然是要拿出来的。” 杨柏德心里却分明。 八娘要出阁,这孩子如何得知? 这摆明是说愿意分出一部分来。 这样也好。 他想了一下:“明日,你备一份厚礼,要给你大伯送去。切不可失了礼数。” 杨皓听着,觉得这便宜爹与那便宜大伯,似乎有些生分。不然也不会说什么‘不可失了礼数’这样的话。 亲兄弟,还没到要说礼数的时候。这是亲戚朋友之间的说法。 他是要在这五丰村落脚的,有些事就不能不问清楚:“父亲,大伯家与我们家……” 杨柏德沉吟说:“你大伯到底是族长,日后对你大伯要守礼。” 也就是说,两家其实并不很亲近。 杨柏德怕他不明白,就说:“当年,你祖父去后,你大伯便接了族长之位。你在族谱上的名,便是你大伯力主划区的。那时,你祖母还在。” 哦,明白了。 原来是因为分家。 杨柏德不想多说那些:“你既然在乡中立了户,那便要宅基地。明日我便去寻里长,让他尽快给你授田。” 杨皓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便宜爹,到底还是对自己这身体有着亲情的。 不过想一想,也就不觉突兀奇怪了。 这身体三岁之后才离家的,应该也是受了三年父母宠爱。现在虽然时隔十五年再次见面,但他相貌与杨柏德很是想象。 这边最能引起亲近的。 只要杨柏德不是极度自私的人,看到他相貌,确实能很能激起父子之情。 况且,杨皓这次返乡,可谓是大张旗鼓。瞎子也能看出是个有出息的。年幼时宠着的,长的像自己,有出息。拥有这三个要素的好儿子,杨柏德怎么可能不认可? 有这样的一个便宜爹在,杨皓觉得自己应该能过得比较舒心。 不过他也不能只靠这个便宜爹,就提议说:“父亲,今日我带回那些东西。众目睽睽的,恐怕亲族乡亲都会有些心思。我想着,是不是该按着群疏远近,都送一份礼。” 杨柏德哈哈笑着说:“六儿想得透彻。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是该送一份。日后,也要与乡亲们守礼,不可跋扈。” 附近虽然没有听说有匪徒,但是新皇登基不久,难免有些乱。 他家堆着那么多东西。肯定是着了人眼的,难免外人心生歹意。要是没有乡亲们护着,东西越多越是危险。 现在杨皓能想到给乡亲们送一些,真遇到什么事,乡里乡亲也能帮着点。 这个儿子,杨柏德是越看越满意了。 “你一路上也辛苦了。且去休息。为父还要与你大兄谈谈。” 杨皓也确实有些累,不过他现在也不敢就休息了。那边还有上千都牲畜呢。他还要跟席小树交代一下。 次日,是杨皓返家后第一次定省。一家子都齐聚了。 杨皓还带来一院子的东西。在堂屋外的小院子里摆了满满一地。 杨家并没有什么下人。奴仆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用的。 杨家祖上没出过什么大官,自然也没得到过什么荫庇。为了防止蓄奴,朝廷只允许当官的,或者祖上有荫庇的人家才能蓄奴。 杨家虽然也有下人,但多是长工和长随,签的都是活契,最多不过十年。人数也不算很多。 这会堂屋中只有家里人。往常定省时,通常是杨八娘与杨潘氏会忙着服侍父母。 这会却看着杨皓,想看他要说什么。 杨皓朝杨柏德说:“爹,我多年在外漂泊,全赖大兄大嫂与弟弟妹妹在家尽孝。大兄大嫂他们辛苦,我想送些东西聊表心意。还请爹准许。” “那有何不可。兄弟姐妹之间,彼此送些用物,也是正常的。” 这对话,是必要的。 别籍异财,意思是家里父母在不能分家,也不能有私人名下财产。现在杨皓要送的,可不是“用物”那么简单。 杨皓拿出的东西不少。 给父母的孝敬,不能少。十几个大箱子,主要是狐皮、狼皮、鹿皮、旱獭皮、羊羔皮等皮草,还有一大箱子燕窝雪蛤,一小包人参。还有十几包羊皮。 最贵重的,是一匣子金子。有两百两。 杨柏德面不改色收下了。 给杨明和还没见过面的八弟,还有才豆丁大的十四弟,就要薄许多。 箱子也有十个,也是皮草。只给杨明的多了几匣子的燕窝雪蛤。也有一下子金子。不过都只有五十两。 杨明连连推辞。 杨柏德说:“既然六琅给你的。你便收着。兄弟之间以后同心戮力便是。” 唐氏看着也觉得满意,自己儿子也没被厚此薄彼。大儿子多出那些,其实是送些大儿媳潘氏的。 杨皓又说:“八娘将要出阁了。我做哥哥的,便添一份嫁妆。” 十五个箱子,都是上好皮草。还有一箱子的绸缎。也有一箱子燕窝雪蛤,和一匣子的人参。还有一对白玉龙凤镯。 一匣子金子,比给兄弟们的还多,足有一百两。 杨八娘脸红红推辞说:“八娘谢六兄费心。家中已经安排好,怎能让六兄再破费。且八娘怎能越过两位姐姐。” 杨皓却说:“八娘莫要推辞,不仅八娘有。我给三姐与六姐也准备了一样的。”又看着才五岁的同父异母妹妹。“十二娘的,我也准备好。还请母亲代为收着。” 杨柏德却说:“八娘你别推辞。你六兄要给你你添妆,这是他友爱兄弟姐妹。” “是,爹教训的是。是女儿想错了。”又对杨皓说。“八娘谢六兄!” “八娘不要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