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练习时长半个月
仅是半月后。 依旧是残阳如血,夜幕微垂。 只是那一抹红霞之间,有金线划过,霞分双颊。 徐寅吃饱喝足,洗净碗筷,再将各种厨具收拾妥当,于藻井之下沐浴更衣,换回了时停前的那一身装束。 最后他想了想,还是从枕头下抽出了自绘的一柄玉骨折扇。 古人将扇子插在颈后衣领,这个玄幻世界没那么多讲究,像是袍袖之下都有三层,可藏物其中。 徐寅先是将那扇子收于左手袍袖,但总觉有些别扭,便干脆将其往怀里一兜,也就是了。 然后他摸出刀片,运起一丝剑气,往下巴上一抹,胡渣子便淅淅沥沥地掉落下来。 再一挥袖,随风而散。 又是一个谦谦美少年。 说来徐寅此时年龄也不大,就连十八都未满,说是少年也不为过。 可这世界,十六便可婚配,早些结婚便能早些双修,阴阳互补,齐头并进,对修行中人也是好事。 名门正派也有双修之法,不过不铸炉鼎,重在互补不足,温养根本,是徐徐渐进之法。 徐寅此前并不知双修详情,因为那些都是当前环境下不可描述的内容,所以他在书里都是一笔带过,还是这段时间翻阅书籍之后,才略有知晓。 “书上言,修士双修,感官敏锐十倍,能登极乐,不知是真是假?” 所谓实践出真知,徐寅觉得自己有必要为科学而献身一遭! …… 徐府北院,练武场,升天台下。 徐寅仰头望去。 台高十丈,如入云端。 山膏盘踞,口枷、口枷……噗嗤! 徐寅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不笑场。 他笑了好半天,才好不容易镇定下来。 扶了扶发髻,理了理刘海。 徐寅忽然蹬地,整个人飞窜而上! 人在空中时,脚下一抹剑气显现,虽不能乘风御剑,却也能带人升天。 到得升天台上,徐寅回身落地,旋转半周,白袍衣角如云飞旋,不染尘埃。 向左看,徐左徐右边缘而立,全神贯注望向台中。 向后看,徐不裕人在空中,如暴熊扑食,右拳上有气旋缠绕,使其硬如铁石。 那是【徐氏铁拳】,名字虽俗,但却是小周国内数一数二的练拳之法! ——早年有徐氏人以重金购入某神拳秘籍,简单改名,就成了徐氏祖传。 徐寅走过去,看了眼地上划痕,便抽出灵犀剑,随意一站,不丁不八,看起来有模有样,但实际上松松垮垮,全是破绽。 然后他比了比自己与徐不裕右拳之间的距离,竟是不出一尺! 这一拳若是落实,以断骨境四重之资,虽不至于被擂断胸骨,但定然是皮开肉绽,痛入骨髓! 徐寅若经不住痛,定要破相。 徐不裕再补上一脚,便有了痛打落水狗之势。 徐寅说不定连忍着剧痛说出些硬气的话来完成任务,都做不到。 到时候颜面尽失不说,连任务都要失败。 可惜,这个世界最残酷的就是,没有如果。 徐寅莞尔一笑,在心里默念了一声:“时停解除。” …… “啊!” 演武场内外,几声尖叫暮然响起。 以此为bgm,徐不裕嘴角微翘,重拳出击,那一式铁拳在历经不知多少个时辰后,终于是锤了出去! 而垂落在天幕中不知多少个日月的落日,也终于忍耐不及地往下坠去。 泪目! “轰!” 空气炸裂! 徐不裕眼中胜券在握,徐寅的架势仍是松垮无比,破绽百出,根本没有一丝半点的战斗素养! “这种废物!就因为投胎投得好,就妄图染指青薇仙子?” 徐不裕的嘴角不由咧开,从氵?笑变成狞笑,目中突有一丝红光闪过,杀意……骤然泄露! 徐寅,突然之间感到一丝刺骨恶寒。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徐不裕的铁拳却在此刻锤到了他的胸口之前! 右拳,左胸。 拳未至,势已到,波澜泛起。 徐寅身上白袍,以左胸为中心,波纹疾走,向外辐射。 那山膏背上,徐进与徐家几位长辈,都是目中触动。 徐不裕这一拳,出乎他们的意料,竟是有了几分拳意贯通的架势! “不裕的徐氏铁拳,练得不错。” 何止是不错。 以术衍境第一重,将【徐氏铁拳】练到lv3,可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努力便可达成的。 可徐不裕,根骨和悟性皆比常人仅高一些,理论上根本不可能将徐氏铁拳练到这一境界。 但修士看人,顶多能看破根骨,却无法看穿悟性。 徐进等人,只觉徐不裕的悟性或许不错,才能将徐氏铁拳练到此种境界。 唯有徐寅,能直观地看穿其悟性,仅为6! 6点悟性,凭什么? …… 徐寅回想起方才感受到的那一丝刺骨恶寒,骤然警惕起来。 这徐不裕,莫非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说时迟,那时快,他脚步一挪,轻描淡写的避开了这lv3的【徐氏铁拳】!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就算拳势再强,拳力再高,打不中人,又有何用? 徐寅练剑半个月,没练步法,没练反应,就只练剑,熟悉了剑法,领悟了剑气! 但他有时停在手,暂停时间,观察拳路,事先想好对策,等时停解除,再往相应方向一动,便轻而易举避开了拳路。 徐不裕这积蓄了足足“半个月”的一拳,骤然落得空处,丹田一口内气反噬,几乎吐血! 武修对敌,全靠一口气,这一口气若是泄了,便是节节败退,再难鼓起。 为了维持住这一口气,徐不裕硬鳖着那一口血,左脚踏地,重重一跺,前冲之势暮然止住,而后右脚一旋,人身如陀螺,借力转身,挥起那条坚硬如铁的右臂,如饿虎甩尾,狠狠抽向徐寅的肋骨! 肋骨细而脆,极难锤炼。 这一鞭下去,必定能扫碎一片! 但徐不裕,又扑了个空! 他的拳头,几乎是从徐寅的身前擦过去,距离三寸不到,偏偏就是这三寸,如人间沟壑,无论如何也跨不过! 徐不裕开始感到焦躁。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这两式变招如此之快,为何仍是不中? 明明那徐寅毫无战斗素养,此刻仍是松松垮垮地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开始怎么站着的,现在还是怎么站着……! 徐不裕猛然醒悟! “这松松垮垮的姿势,竟是诱我上当的伪装!好一个徐寅,好一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