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红皇后

    伦敦城，彻底被毁掉的街区中。

    天启的命运骑士扣紧手指，灵蝶脸上尽是扭曲的疯狂，她拉动绯红长剑，一抹血光在艾尔莎洁白的脖颈上流淌。

    但血石小姐依然没有反应。

    就好像真的是要束手就擒，闭目等死一般。

    眼看着艾尔莎要毙命当场，微绿色的光突兀的于无形中亮起，就如最精准的手，扣在了命运骑士的躯体上。

    她本可以躲开的。

    依靠那种已经完全不讲理的因果律的“幸运”。

    只要她有躲开的想法，那么这道光就绝对无法击中她，很遗憾，她被情绪控制了。

    她失控了。

    属于灵蝶的时间在这这一刻被强行停止。

    神君杜姆手握阿戈莫托之眼，从传送门里走出，他扣动手指，就如逆向旋转某样东西，在艾尔莎眼前，命运骑士的身体诡异的颤栗着。

    儿时的，年轻时，老年时的灵蝶的幻影在她体外闪耀。

    这是一个人的时间轴被推移时产生的特异景象，但无往不利的时间宝石的威能，不断的被另一种力量干扰着。

    在时间轴艰难的逆向推移数秒之后，一团白色的光，被杜姆从命运骑士身体里强行抽出了出来。

    “噗”

    在如气泡破裂的声音中，昏迷的灵蝶和多米诺被从折叠状态分离开。

    两人虚弱的倒向地面，多米诺被凭空塑造的冰台接住，而灵蝶则被艾尔莎抱在怀中，她就像是做了一场疯狂的梦。

    她眼神茫然的看着脖子淌血的艾尔莎，她似乎回忆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眼中便尽是愧疚与绝望。

    “睡吧，没关系的。”

    艾尔莎抱着灵蝶，就如抱着失落的孩子，她轻声安慰道：

    “我们都因那个男人做过错事，只要还不放弃，只要还在努力，我们就都会犯错。”

    “没人怪你，睡吧，伊丽莎白，睡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艾尔莎的安抚下，灵蝶握紧了血石小姐的手，她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艾尔莎抬起头，看着杜姆，她的语气变得不客气起来，她说：

    “神君阁下，你是卡着点来的吗？”

    “相信我，我是不会迟到的。”

    杜姆将凤凰碎片收起，他语气戏谑的回答说：

    “就算你被灵蝶砍死了，我也能把时间调转，但血石夫人，你刚才那一番话可真是精彩。”

    “我很好奇，梅林身边的女人们，都是这么疯的吗？依靠自我的情绪，居然无视了天启施加的心灵暗示，将原本毁灭世界的想法，硬生生的扭转成了这种扭曲的可怕感情...”

    “啧啧，这就是‘爱’的力量吗？”

    杜姆很显然是在讥讽灵蝶的意志不够坚定，但艾尔莎却很不满神君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

    她抱起灵蝶，牙尖嘴利的反唇相讥。

    她对杜姆说：

    “你想知道爱的力量？为什么不去找旺达？”

    “我可是听说，某个人在至尊法师争夺战的时候，甘愿冒着神魂俱灭的危险，也要把自己的敌人救下来呢。”

    “真是大情圣，对吧？”

    血石夫人语气古怪的笑了两声，让杜姆面具之下的表情不那么好看了。

    至尊法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多米诺，又抬起头，看了看城市另一端不断爆发的能量余波，他很生硬的强行转移了话题，他说：

    “命运骑士失败了，战争浩克也被击退，告死天使估计最多再撑一会也会落败。手持雷神之锤和恐惧战锤的凤凰使徒击败游戏骑士也是意料之中。”

    “天启的四骑士已经走入末路，接下来，就要将注意力放在天启本人身上了，你家那位...现在不方便出手，对吧？”

    “对。”

    艾尔莎勾了勾手指，寒气四溢的寒冬权杖落入手中。

    她对杜姆说：

    “梅林没办法参与到接下来的事情里，所以不管天启再怎么难对付，那也是你们的责任了。还有那些失控的凤凰使徒们，那也是你要想办法处理的麻烦。”

    “凤凰使徒大部分都关起来了。”

    神君将取出来的凤凰碎片收好，他说：

    “用时间宝石对凤凰之力的祛除方法也已经完善，接下来就解开他们的折叠，这并不难。现在的麻烦，就剩下天启本人，还有亚特兰蒂斯古城开城，以及那位失踪到现在的琴.格蕾了。”

    “轰”

    杜姆话音刚落，一道通天彻地的火柱就在伦敦城另一边暴起，那灼热的温度隔着这么远都感觉的到。

    天使也落败了。

    ————————

    深海国度下突然恶化的局势，和已经做好准备要前往太阳的天启赞且不提，杜姆口中的三个麻烦中的最后一位，凤凰女琴.格蕾在哪呢？

    她在乌托邦岛。

    尽管凤凰之力被一众英雄在月球外击碎，大量凤凰之力以碎片的形式分解，但这并没有影响到琴.格蕾的情况。

    她从凤凰之力本源的复活，导致凤凰之力在和她的意识深度结合，她此时的状态，就和当初的黑凤凰形态差不多，但有所区别。

    此时的结合是正向的。

    也就是梅林之前试图让琴进入的那种状态，两者在互为依存，按照目前的进度，大概在有一段时间，凤凰女就会进入生命形态重塑的转换过程。

    这意味着她很可能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完美融合了凤凰之力，还保留着自我意识的宿主。

    也许，该叫此时的她“白凤凰”？

    但实际上，要说琴一点改变都没有也是不正确的。

    不管是从之前将凤凰碎片丢入英雄们身体里，直接引发无限折叠的不负责任行为。

    还是在进入地球后，完全不插手地球人对天启势力的反击，就作为旁观者看待这一切的第三方。

    这两点都说明，琴.格蕾也许还是之前的琴.格蕾，保留着所有的记忆和思维。

    但她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她了。

    她的性格在变化。

    更得更活泼的同时，也在变的更冷漠。

    她不再是之前那个虽然有麻烦，但还是会想着去帮助需要者的x战警，变得更自我化，将查尔斯教授20多年教授的所有道德教条都彻底抛掉。

    活的更自由，更真实。

    这对于这个有过灾难过去的女人也许是好事，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不一定了。

    她行走在乌托邦岛的一栋类似于医院的建筑物中，她能感觉到，狂攻庞大的精神力一直笼罩在这座岛屿上，但她并不在意。

    琴本身就是擅长使用心灵力量的变种人，在凤凰之力的加持下，她对于心灵的操纵已经进入了更高的层次。

    具体有多高没人知道，反正肯定比现在的狂攻高。

    也就是说，目前的琴很可能已经接近了全能天父，在与凤凰之力完美融合后，进入这片群星的力量天花板也不会让人感觉到意外。

    “咦，找到了。”

    琴像是个20多岁的年轻女孩一样，脚步轻快在医院的走廊中寻找着什么，在几分钟之后，她挺翘的鼻子抽动了一下，就像是嗅到了某种味道。

    她伸手推开了眼前的房门，看到了正被放置在病床上，还在昏迷的玛德琳小姐。

    那是琴.格蕾的克隆体，也是她意外唤醒了沉睡的凤凰之力。

    凤凰女站在门口，看着玛德琳小姐，她走入病房中，无视了房间里的其他人，包括野兽汉克和老皮姆博士折叠的凤凰使徒也没能注意到她。

    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而琴则漫步走到玛德琳小姐身边。

    她打量着自己的克隆体。

    “真的是一模一样呢。”

    凤凰女伸出手，触摸在玛德琳小姐的脸颊上，后者在之前与凶兆先生的大战后就一直留在乌托邦岛。

    这个和琴一模一样的女人脸上有严重的灼伤，身上还有各种各样的伤痕，她用呼吸仪器在维持着被重创的生命。

    琴将手指放在玛德琳小姐额头处，她要读取这个女人的记忆。

    这对她来说很容易。

    “嗡”

    光影山腰间，琴很快看到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记忆中，玛德琳小姐在嘶吼着，周围是一片狼藉的房间。

    在窗户外的天际，天启的骑士们正在和x战警交战，所有能作战的人员都去阻止入侵了。

    而狡猾的凶兆先生趁着这个机会，从休息的玛德琳小姐这里，又一次强行带走了她和镭射眼的儿子。

    “我的女儿，你还没看到吗？”

    在记忆中，抱着小电索的凶兆先生站在玛德琳小姐眼前，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士，他说：

    “天启已经在你眼前了，你却还以为我是个恶人。”

    “他已经制造了自己的骑士，他要在这个世界里掀起战争，你们都不知道，我们都没看到，天启正在寻找通往更高力量的方法，而他已经找到了那条路。”

    “我必须阻止他！”

    在那不甚清晰的记忆里，凶兆先生蹲下身，他抓起玛德琳小姐满是血渍的头，他看着玛德琳小姐的双眼。

    他说：

    “这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存续，我的女儿，电索必须承担起他的责任，这是他避不开的未来！”

    琴就如这段记忆的旁观者。

    她站在那房间中，看着记忆中发生的事情，她看到玛德琳小姐不顾身体的伤痛，跪服在凶兆先生身前，拽着他的裤腿，乞求着他大发慈悲。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求你。”

    她反抗过了。

    但没有炎魔符咒和凤凰之力的加持，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她根本不可能阻止凶兆先生。

    “电索会回到你身边的，在他击败天启之后。”

    凶兆先生完全不理会玛德琳小姐的祈求，他抱着小电索，踩着血泊，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脚印，消失在了这处房间中。

    玛德琳小姐最后的记忆也在此消弭。

    琴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她不断将玛德琳小姐的记忆向前回溯，她看到了玛德琳小姐在梦境中和渡鸦见面，又被赋予炎魔符咒的场景。

    她看到了玛德琳小姐带着小电索逃跑的全过程。

    她还看到了镭射眼和玛德琳小姐在一起的场景，看到了两人如真正的夫妻一样生活在一起。

    这让凤凰女脸上彻底再没有了笑容。

    “他为自己找了个替代品。”

    琴的意识回归本体，她眼中多了一丝说不清是愤恨，还是怜悯的光。

    她看着玛德琳小姐，她轻声说：

    “起初，他思念我，然后他把你当成我，最后，在他心里，你就是我...还和你有了孩子。”

    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在凤凰女心里升腾着。

    她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就好像是人生中某种重要的东西被这个女人偷走了。

    她指尖有跳动的光芒，那是极度压缩的凤凰之力，只要一次轻点与碰触，玛德琳小姐的存在就会被彻底抹去。

    琴抿着嘴，她将手指触向玛德琳小姐的额头，但在接触到皮肤的前一刻，她放弃了。

    “算了。”

    她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在她离开地球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里，玛德琳小姐也是受害者，一直在被她的创造者，可恶的凶兆先生利用，而且这个女人，对于镭射眼的感情是真的。

    记忆和心灵是不会说谎的。

    “既然他选择了你，你们还有了孩子，那我就再没必要出现了。”

    琴带着一丝怅然，转身离开了病房，她一边走，一边说：

    “这样也好...过去的羁绊彻底斩断，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帮我...”

    大概是琴的记忆探查惊动了玛德琳小姐深层的自我意识，在琴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玛德琳小姐恍若无声的求助。

    玛德琳小姐感知到了琴的存在，她在求助。

    “我的儿子被...帮帮我...”

    那呼唤让琴摇了摇头，她伸手轻轻一弹，那团本来要毁灭玛德琳小姐的凤凰之力，被以一种“给予”的方式丢入了她的躯体中。

    “我还赶时间，要去赴个约，渡鸦还在等着我呢，对了，他之前叫你‘红皇后’，不错的名字。”

    琴甩了甩红色的波浪长发，她颇为潇洒的说：

    “有想救的人，就自己去救吧，红皇后。”

    “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