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九 永恒漩涡
所罗门堡的大学者罗迪，几乎快要忘记自己已经旅行多久，在漫长而频繁的空间转换中，连时间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他也忘记了一路上经历过多少动荡地域，穿越了多少能量风暴，以及遭遇到多少凶兽的袭击。 好在一路艰辛之后，他终于快要抵达目的地。 此时在罗迪面前，出现了一片飘忽不定的湛蓝光辉，这片蓝色光带看上去不是很大，然而罗迪却知道那根本就是错觉。 他现在身处位面间的虚空，眼睛看到的许多影像都被扭曲了，真正能够依靠的是感知，那片蓝色光辉，实际上覆盖范围足有数万公里。 这是罗迪此行最后一个阻碍，只要穿过它，就会到达目的地，但是这片蓝色光芒看起來绚丽多彩，实际上极为危险。 在光幕的深处，隐藏着一颗极为罕见的毁灭之星，这些光芒都是源自毁灭之星，只要被它们沾到一点，罗迪就可能陨落。 但罗迪虽然脸色凝重，却沒有迟疑，他的身影开始连续闪动，不断进行远距离传送，转眼间已经冲进了那片蓝色光幕。 在虚空中很多地方，时间和空间都是扭曲的，罗迪非常谨慎地计算着传送的时间、距离和方向，惟恐迷失。 虚空深处，一旦迷失方向，往往要数月时间才有可能找到回归的道路，也有可能就此永远消失。 罗迪的身影不断闪动，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穿过了这片蓝色的死亡区域，看着那被抛在身后的蓝色光幕，他终于松了口气。 即使在所罗门堡中以空间力量闻名，那片蓝色光幕对罗迪來说也是危险重重，而除了他之外，所罗门堡中再也无人能够穿过这片死亡区域。 脱离死亡地带后，大学者就开始加速，片刻间就跨越了相当于一个位面的遥远距离，终于进入一片奇异的地带。 这里沒有位面，在虚空中飘浮着大大小小的破碎陆地，合计有近百块，陆地大的有上千公里方圆，宛然是个迷你大陆，小的则只有几十公里。 这些陆块都在虚空中毫无规律地游移着，但是不管如何移动，似乎虚空中有一层无形的边界，它们只要触到了边界，就会折返。 就是这里了。 这片空域非常奇特，接近的时候罗迪明显感觉到有某种力场存在，可是即使以他的能力，也看不透力场的属姓。 罗迪犹豫了片刻，把來时记忆下來的资料反复回想了几遍，他也从來沒有亲身到过这个地方，更不知道抵达后会发生些什么。 到目前为止，一切判断都是基于城堡内的学者根据已有知识和资料所做出的推衍，这种推衍很伟大，大多数时候都以事实证明了他们的正确，但有时候也会出现致命的谬误。 已经千辛万苦的到了这里，罗迪完全沒有退缩的理由，他下定决心，向最大的一个陆块飞了过去。 穿过那层力场的瞬间，罗迪忽然感觉进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非常平静，猛烈的能量风暴消失无踪，就象风暴海洋中一块平静无波的区域，显得异常奇特，也正因为沒有能量风暴的缘故，所以那些沒有保护的陆块才能够安然存在。 然而，维持着这个区域的力场极为广大，范围简直就和一个完整主位面相当，那么产生力量的源泉又是什么。 还沒有等罗迪探索这片空域的秘密，一个声音就直接在他的意识中响起。 “弱小而又贪婪的人类，你來到永恒漩涡有何目的。” 这个声音并沒有任何语言，而是直接通过精神波动的方式把想要说的话直接传送到罗迪的意识中。 罗迪所有心灵防御、灵魂壁垒之类的防护法术一个都沒有产生作用，大学者立刻冷汗就下來了，这意味着声音的主人如果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控制住他的灵魂。 “人类，你的担心是毫无必要的，从灵魂的角度看，你们多疑而又贪婪，往往想要进行远远超过自己能力的行动，所以你们的灵魂毫不美味，只有那些沒有品味的魔鬼才会对此甘之如饴。” 罗迪定了定神，深鞠一躬，说：“那么您就是伟大的混沌种族了。” “吾族诞生于虚空初创之际。” 罗迪说：“听说可以用一些上古遗族的情报來这里交换奖励。” “确实如此，但如果不是我们认可的那些遗族，你的灵魂和一切就都归我所有了，在确认交易之前，你可以先看看周围这些陆地。” 罗迪早就感觉到这些飘浮的陆块有些异样，非常眼熟，现在经过提醒，再度仔细观察，忽然间，附近一块飘过的陆块上某个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干涸的池塘，然而从池壁的结构和构成上看，它并不是天然的池塘，而是法师建立的元素池。 罗迪的心大跳了几下，一座有元素池的陆块，那么多半就是某位传奇法师的半位面。 他再望向其它的陆块，果然都是一个一个荒弃的半位面，半位面可以说是传奇法师的半条生命，不到生死危机时绝对不会遗弃，这些半位面飘浮在这里，说明它们的主人早已陨落。 半位面有大有小，越大的半位面往往意味着法师的力量越强大，罗迪自己的半位面直径大约有五十多公里，在所罗门堡学者法师中属于顶尖水准。 然而在这片虚空中，他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半位面只属于垫底的水平，上百个半位面中，也就七八个比他的小。 如果这些都是半位面罗迪忽然抬头，望向中间那个宛若迷你大陆般的陆块。 那么这块陆地原本的主人，应该有多么强大，上千公里的半位面，简直比诸神的神国还要宏伟。 可是如此人物，却也陨落在这里，他的半位面成为混沌巨兽的收藏品。 罗迪忽然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定下心神，从怀中取出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说：“这就是那位上古遗族的线索，不知道是否能够令您满意。” 一个陆块忽然改变了飘浮的轨迹，向罗迪飞來，然后悬停在他面前。 在陆块上，一头巨大而且古老的凶兽徐徐现出真身，它有着扁平的身体，两侧向外伸出，宛若双翼，身后拖着一根长达数千米的长尾，上面覆盖着深灰色的层层鳞甲，在它的后背上，竖着成排的巨大骨刺。 罗迪居然从这些长达数百米的巨型骨刺上看到了诸如破甲、锋锐等属姓。 巨兽的头部很奇异，一张大嘴占去了头部大部分的地方，嘴里全是交错的獠牙，足有上万根，看起來狰狞恐怖，它的头顶生着数百只眼睛，和庞大身体相比，这些眼睛就象细小的米粒，但实际上，每个眼睛都比罗迪的身体还要庞大。 当被巨兽数百只眼睛同时盯住时，罗迪瞬间就全身僵硬，再也动弹不得，就连魔力都被冻结。 巨兽一只眼睛中射出一道光束，照在罗迪手中的水晶上，把它牵引到巨兽面前。 水晶随即破碎，露出里面被封存的一根金发，要很仔细地看，才会发现金发上有几个殷红的小点，细微如空气中的尘。 金发飘浮在虚空中，和那加上尾巴身长万米的巨兽相比，它简直连尘埃都算不上，但是此时此刻，它的存在却吸引了巨兽全部的注意力。 在混沌巨兽的眼中，它就是世界的核心。 巨兽不知看了多久，然后张开鼻孔，深深地一吸，虚空中有的只是能量，沒有空气，但是那四瓣巨大的空洞中产生的强劲吸力，几乎无可抗衡，骤起能量风虹。 罗迪一声惊呼，全身蜷缩，身周瞬间亮起魔法光罩，可是在恐怖的能量风暴下，他的光罩不断扭曲闪烁，同时向着巨兽鼻孔的方向拉伸，眼看随时都有可能破裂。 能量风暴持续了很久，才终于平息下去，罗迪已疲惫不堪，魔力更是消耗见底，更糟糕的是，他随身携带的药剂都收藏在空间装备里，可是在这片区域一切规则之力都无法动用，混沌才是压倒一切的秩序。 巨兽这时才说：“非常熟悉的味道，这是纯正的秩序和星辰的力量，远古星光时代的见证者，深邃时空中的星之族，很好，沒想到确实还有星族的后裔存在，你拥有了和我交易的资格，告诉我，她在哪里，然后提出你的要求。” 罗迪刹那间几乎抑止不住自己的狂喜，立刻说：“伟大的存在，我希望得到有关混沌本原的知识。” 巨兽所有的目光瞬间都注视到罗迪身上，刹那间让他再次感到从灵魂到魔力全部冻结，那是最深的恐惧。 “人类，你的贪婪超出我的想象，难道你想要加入混沌的行列，承担起清洗世界的职责。” 巨兽的话中充满了讽刺，但罗迪一咬牙，说：“您就算知道了她的下落，也不可能接近，主位面的秩序力量会把您拒之门外，但我们有办法可以把她引出來，吸引到混沌与秩序的交界处。” 巨兽的目光变得和缓了一些，说：“即使如此，你的贪婪也依然超过了界限，如果我把混沌本原的力量交给你，哪怕是最少的那么一丁点，你也会立刻变成混沌的一部分，不光是你，连你那个可怜学派的所有人都会在瞬间化为乌有，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