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4章 血月再现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很久之前有一群人，侍奉着上一代天地气运之灵，因忠诚的得到奖赐，获得气运加持逐渐强大起来。 可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后人不愿再顶着“养牛人”的嘲笑，转而生出别的念头。 新的气运之灵……这身份似乎很不错！ 而且，貌似并非没有机会。 一番筹划后他们动手了，过程比想象中顺利，不……更确切的说，是要顺利的多。 基本没有遭遇麻烦，就好像不是天牛被他们杀害，而是它活腻了之后，主动要寻思。 但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那一日开始，他们就顺利取而代之，成为了新的天地气运之灵。 非一人，而是一族。 世人称之气运灵族！ 亘古以来，天地气运汇聚，得天独厚可称之为灵者，都只是独立个体。 如今气运灌注一族之内，等同于整体一块被分隔开，为此族所有族人所共享。 这也就令气运灵族，遭到了一个不算诅咒的诅咒，即……族群之数固定永恒。 其全族三千七百二十九人，不增不减，算是以全族血脉后裔繁衍为代价，夺得天地气运加持。 气运灵族就此崛起，为谋求更高地位，参与到一场惊天之变，但在推进过程中出现意外，导致族群名号抹去……因而称之为那一族。 其族内上下，既然族名都已抹去，自然再无名字存留必要，皆以代号排序代表身份。 …… 啪—— 金色蛋壳破碎，露出秦宇身影，他缓缓睁开双眼，其深处金色涌动如潮，许久才渐渐归于平复。 “那一族……” 低声开口，他看向自己手掌，五指用力握紧。此刻，秦宇对自身出身，已经可以确定。 他与他们，的确“血浓于水”，无尽怨恨、暴戾，在心底咆哮着，试图冲出来毁灭一切。 秦宇的记忆仍旧没完全恢复，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画面，以及模糊的影像……暴雨如注，冰冷的眼眸，身体的剧痛，被冰冷丢弃时的撞击感…… 他要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所有一切答案，当然都在那一族，可秦宇并未失去理智，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 那一族能与西荒争斗，仅此一点便可证明，其拥有的恐怖实力。至少现在，秦宇远还没有，去寻求答案的资格。 但是没关系，他经等了很多年，不介意再多等一段时间……更何况，秦宇现在已经有了机会。 吸收掉天牛独角中一丝血脉，激活了秦宇体内本身，所残留的血脉，说的有些拗口，简单讲就是在这过程中，两者融合出现了某些“变化”。 大概这是当年那只，的确是因活了太久，主动寻死的天牛，留给那一族的小惊喜。 那一族被抽取后的残余血脉，跟天牛血脉的融合，成了九幽噬天逆转之势……即，秦宇如今就是，那一族的绝命克星，当未来某日那一族覆灭时，便是他逆吞夺运，成就自我之时！ 而这件事，凭秦宇做不到，他需要借助外力。 在大荒世界，有动机、有实力与那一族为敌，秦宇又能够借势、借力的，西荒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眼下，秦宇就有一个，加入西荒体系的机会。 小蓝灯离开前，已经给了秦宇提醒，或许可以将这盏宫灯送出去。 一开始秦宇并未明白，但现在他想通了，宫灯送给西荒，能助主宰绝巅，有几分机会突破皇境的宝物，堪称泼天大功，想来西荒方面，一定会给予回报。 不要忘了，帝都中还有个，身陷绝境的李周一，秦宇如今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秦宇建立大功，他获得翻身机会，于情于理都一定会尽力帮助秦宇，在西荒站稳脚跟。 而要实现这个目的，黑暗主宰的身份，就必须继续使用……至于之前擅离职守的事，与最终建立的大功相比，想来不会有人再说什么。 至于如何建功，又要让帝陵解除麻烦，不再被西荒关注，这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可真的，这对秦宇而言并不是难事，因为他如今是新的蛮皇，是这座帝陵的主人。 当一切皆在掌握，所有力量都可调动，想要演一出以假乱真的戏目，自然轻而易举。 大殿中，他静静思索着，一个计划逐渐成型。 “石塔！” “大炉！” 所谓三人成虎，大概就是说人多力气大，但大的不仅是力气，也能集中智慧查缺补漏减少疏忽。 终于合三方之力，一个计划被最终确定下来，而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半活”石像状态蛮族的配合。 紧闭的大殿终于打开，随着蛮皇声音传来，几个“半活”石像被召唤进入大殿。 殿门关闭，片刻后再度开启，一个个“半活“石像，脸色略带一丝古怪走出来。 被镇压的西荒、蛮族众人，如今内心惊怒、绝望，并未多想太多，暗道一声我命休矣！ 废话，这不明摆着的事？蛮皇已经传令，难道还能布置好酒好菜，招呼他们不成？ 后续事情表明，他们的确死期已近，因为帝陵中的石像，全部复活过来搭建祭坛。 西荒、西蛮双方世代血仇，对彼此都了解颇深，而以暗夜部为首诸多蛮部强者，对自家手段当然了若指掌。 所以他们虽然没能够，完全看懂这座祭坛的作用，却从中发现了“血祭”的痕迹。 这让所有人的脸色都苍白如纸……蛮族血祭，其恐怖凄惨程度，他们都非常清楚。 “蛮皇要借你我魂魄、血肉，跨过生死界线复活归来……”一名蛮部强者颤抖开口，满脸恐惧。 “不！我不想被血祭，蛮皇陛下饶命！” “我们是被蒙骗的，并不知道陛下您还活着，请蛮皇陛下宽恕我们！” 蛮部强者们哭嚎求饶。 他们这些人或许还有那么一点机会，被蛮皇念及同族赦免，可西荒五位主宰绝巅等人，是真的彻底感到绝望……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蛮皇都绝无放过他们的可能。 祭坛是真的。 上任蛮皇的确准备了，要血祭的祭坛，以便帮助自己复活。 否则仓促之间，根本就建不起来。 正因为这点，西荒、西蛮众人才信了，对此没有半点怀疑。 秦宇计划的第一步，完美！ 接下来，就该他亲自上场了，当然身份不是蛮族新皇，而是“擅离职守”不知所踪的黑暗主宰。 …… 帝族主宰绝巅名叫周成山。 没错，的确就是这个，非常非常爷们的名字。 据说起这名字的原意，是因为在她出生之前，家中很想要一个能继承家业的男孩。 后面也就不用多说。 名字就纠结到这，虽说模样普通并不出挑，可周成山的修炼天赋很不错，一路成就主宰绝巅，几乎没有遭遇挫折。 此番入西荒，闯帝陵，周成山信心十足！ 虽说如今的西荒，帝族稳掌最高权力，即便地位突出，权势极重的军方，也不敢有半点轻忽。 可皇境终归不同，若能再添一位半皇，对于帝族执掌西荒，当然有着巨大好处。 所以尽管只占了五个位置中其一，可帝族对半皇名额，依旧很有把握。 周成山做好了，应对各种局面的办法，手中有数张强大底牌……可这一切，都没了施展的余地。 蛮皇不仅活着，而且成功编织了一个骗局，将他们引入其中，完成了致命的狩猎。 她要死了！ 不甘、悔恨、期盼、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变幻，最终变成沉寂。 就在周成山内心中绝望，渐渐将自身彻底笼罩时，一团黑暗悄无声息，移动到她身边。 主宰绝巅强者，尽管力量被封禁，依旧有着强大感知，她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同。 目光微微闪动，周成山略微停顿后，不动声色将一根手指，探入到这团黑暗中。 “阁下，我是黑暗主宰，您可叫我宁秦！” 清晰的声音，透过这片黑暗，直接在脑海响起。 黑暗主宰？ 周成山念头一转，很快锁定他的身份，第一个念头是假的，这必然是一个阴谋或陷阱。 毕竟，便是他们这些主宰绝巅，都被蛮皇直接镇压，区区一个圣道者又如何能够逃脱。 可如果说，真的是阴谋、陷阱，却又有些讲不通，就眼下这情况，蛮皇实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吐出口气，周成山心中道：“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阁下，我受六殿下李周一之命，自碎界进入西荒，之前被迫擅自离开驻守祭坛，还请阁下保证能在事后，帮我抹掉这件事的影响。” 黑暗中声音再度响起，周成山心头微松，蛮皇再如何神通广大，也无法未卜先知。 基本可以相信，他的确是黑暗主宰宁秦！ 心头微喜，可很快又有些失望，区区一个圣道者罢了，即便不知为何逃脱镇压，又能够做什么？ “宁秦你听好，马上离开帝陵，以最快速度向西荒传信，请求帝都派遣强者降临！” 这是唯一的办法，至于能否来得及，她没半点把握。 黑暗中略微停顿，略带苦恼声音响起，“我试过了，根本逃不出去，帝陵内外已彻底封锁。” 周成山心头一沉，可仔细想想若她是蛮皇，在血祭仪式开始后，也一定会封锁帝陵，避免出现意外。 逃不出去，最后的希望也就没了…… “阁下，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我既然能躲开蛮皇的镇压，自然就有我的手段！我会尝试着，破坏掉血祭仪式，借此对蛮皇造成重创……阁下看准时机，一旦镇压力量松动，立刻带人逃走！” 虽然明知道，区区一个圣道者，所谓破坏血祭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 可绝境之中，任何一点点希望，都会被牢牢把握。 周成山缓缓点头。 黑暗退走，一点一点远去，最终消失不见。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座恐怖大殿，蛮皇身影依稀可见，释放着强大压迫气息，让周成山心头一点期盼，越发稀薄下去。 可她永远不会知道，刚才借助那片黑暗，跟她对话的人，就是她眼中那位恐怖蛮皇。 计划开局已经完成，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血祭祭坛终于搭建好了，随着半活“石像”们跪伏在地，一声声的口中发出咆哮。 在古老、急促的诡异音节下来，祭坛表面上，一道道符文相继亮起，释放出赤红光芒。 嗡—— 大片赤红剧烈震颤，蛮皇身影从中浮现，他身躯魁梧高大，双肩似可撑起苍穹。 强大、古老气息，瞬间横扫八方，似万物一切都可镇压……不可一世！ 周成山脸色微变，眼眸深处光芒，越发暗淡几分。 如此强大的蛮皇，便是她也没半分把握，黑暗主宰又如何能够，做到破坏祭祀？ 就在她内心越发彷徨，渐感悲观绝望时，祭祀开始了。 蛮皇挥手，一片浓郁血光降临，笼罩住匍匐颤抖，哀嚎祈求的蛮部众人。血光覆盖下，这些人像是被抽掉了全身力气，颤抖着瘫倒在地。 若将这世界上残酷刑罚排序，蛮族血祭绝对位居其上，且能占据前列！ “啊！救我，我不想死！”惨嚎中，一名蛮族被血光卷走，飞向祭坛中央。当他身体落下来，触及到祭坛瞬间，就像是突然张开一只大嘴，将他直接吞入腹中。 惨叫戛然而止，伴随响起的却是“咔嚓”“咔嚓”咀嚼声，就像是坚硬、锋利的牙齿，轻易撕开血肉、咬碎骨头，正在香甜无比大口吞咽。 毛骨悚然！ 血光不停，像是飞快挥舞的筷子，夹起一块块肥美“肉块”，不断送入口中大快朵颐。 耳边来自祭坛的咀嚼声，以及那些蛮部强者临死前的绝望惨叫，像是一只只大锤，重重击打着幸存者们脆弱的心脏，让他们身体逐渐颤栗，脸色惨白到毫无半点血色。 很快，伴随着暗夜部首领，被血光卷走送入祭坛，所有蛮部强者都已经被吞噬。 接下来，就要轮到西荒众人！ 虽说内心渐感绝望，可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就不会放弃活下去的机会……周成山眼神扫过周边，她很想维持一位主宰巅峰，所应有的矜持与骄傲。 可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黑暗主宰还没出手？他在等什么？还是说，他骗了我？ 不对，他没有骗我的必要，那他在等什么？ 动手，快动手啊！ 唰—— 一片血光卷来，目标是……血旗！ “啊！” 眼看血光席卷而来，被镇压住的血旗，双目瞬间赤红，其表面细微血管同时爆裂。 涌出的血浆，汇聚到一起，顺着眼角滴落下来，令他扭曲面庞越发显得狰狞可怖。 噼里啪啦—— 一阵乱响是发自血旗体内，这一刻他全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块。可惊人的是，这一刻血旗居然，短暂打破了来自帝陵的镇压力量。 他抬头看向血光，涌出血泪的双眸中，涌动着疯狂暴戾。 “想杀我，没那么简单！” 轰—— 血色火焰冲天而起，其中隐约之间，竟浮现出一道虚影。 它背生双翼，拥有与人相似的形体，最为醒目的是那双，赤红如血的眼眸。 在血色的火焰中，依旧醒目至极，那便只有一个解释——它的眼珠更红！ 像是无尽鲜血的浓缩，又像是吞噬一切的恶魔之口，代表着无尽毁灭、绝望。 尖叫蓦地响起，血焰中的虚影，猛地展开背后双翼，恐怖气息冲天而起。 嗡—— 虚空剧烈震荡，一轮血月虚影，正一点一点浮现出来。 祭坛上，秦宇脸色微变，一来是因为的确没想到，血旗居然有如此实力。 但更重要的一点是，此刻虚空震荡中，正在一点一点钻出的血月，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之前曾在哪里见过。